黎明前的黑暗被无数火把粗暴地撕裂,凯恩男爵的军队如同从深渊中爬出的蚁群,黑压压地铺满了黑石镇东南方的荒原。苍凉而充满杀意的进攻号角撕裂了寒冷的空气,也狠狠撞击在每一个守军紧绷的神经上。
“来了!”墙头,托尔克·铁腕那只独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凶光,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,非但没有恐惧,反而有一种病态的兴奋在虬髯脸上蔓延,“兄弟们!磨利你们的牙!准备开饭了!”
回应他的是稀稀拉拉、带着明显颤抖的应和声。残存的血狼佣兵和临时拼凑的民兵们,紧紧攥着手中劣质的武器,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,望着下方那令人窒息的军容,脸色苍白。
莱恩·凡·多恩站在稍靠后的指挥位置,脸色比身后冰冷的黑曜石墙壁还要苍白几分。灵魂深处因强行构筑伪阵而留下的撕裂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,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冰碴。但他强行挺直了脊梁,目光冰冷地扫过战场。
凯恩的军队构成复杂而狰狞。冲在最前面的,是近百名穿着杂乱皮甲、挥舞着各种利刃、发出野兽般嚎叫的佣兵——臭名昭着的“血斧”团,他们是凿开防线的尖刀。紧随其后的,是黑压压的步兵,大多是被强征来的农夫,脸上混杂着麻木与恐惧,被军官的鞭挞和身后督战队的刀锋驱赶着向前涌动。而在那面绣着黑色铁砧的凯恩家族旗帜下,隐约可见一个肥胖的身影被亲卫骑兵簇拥着,那是凯恩男爵本人。更令莱恩心悸的是,队伍侧翼,那个披着黑袍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邪教祭司,正举着骨杖,似乎在吟诵着什么。
“弓箭手!预备!”托尔克的咆哮将莱恩的思绪拉回。
咻咻咻——!
几乎在托尔克声音落下的同时,天空骤然暗了下来。并非乌云,而是由数百支粗糙箭矢、标枪甚至绑着石块的飞镖组成的死亡之云,带着凄厉的呼啸,从敌军阵中抛射而出,朝着黑石镇低矮的城墙覆盖下来!
“举盾!隐蔽!”格雷戈苍老而声嘶力竭的喊声淹没在夺夺夺的可怕撞击声中。
箭矢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墙头、盾牌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不时有凄厉的惨叫响起,那是运气不佳或被流矢穿透防御的守军中箭倒地,鲜血瞬间染红了墙垛。缺乏足够护甲的民兵损失尤重,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。
“妈的!他们的弓箭手比我们多得多!”托尔克挥动巨斧磕飞几支流矢,独眼赤红地骂道。黑石镇的远程反击稀稀拉拉,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压制。
就在这轮箭雨的掩护下,“血斧”佣兵们发出了疯狂的呐喊,扛着数十架简陋却结实的云梯,如同潮水般涌到了城墙之下!
“架梯!快!”
包铁的钩爪狠狠扣住垛口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亡命之徒们口衔利刃,开始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!
“滚石!擂木!给老子砸下去!”托尔克狂吼着,亲自抱起一块巨大的岩石,朝着下方蚁附而上的身影狠狠砸落!
沉重的防御物资被守军们奋力推下,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入人群。惨叫声此起彼伏,几名攀爬中的佣兵被砸得筋断骨折,惨叫着跌落,连带撞翻了好几个下面的同伴。但更多的敌人踏着同伴的尸体,红着眼睛继续向上猛冲!
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、最血腥的城墙争夺战!
“杀!!!”托尔克彻底疯狂,如同人形凶兽,挥舞着巨大的战斧,死死守住一架云梯的顶端。斧刃翻飞,血肉横飞,每一次劈砍都必然带起一捧温热的鲜血和残肢断臂。他浑身浴血,独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,咆哮声震耳欲聋:“来啊!杂碎们!让老子杀个痛快!”他的“疯批”特质在血与火的刺激下暴露无遗,仿佛完全沉浸在了杀戮的快感之中。
其他的血狼佣兵也爆发出凶性,用长矛捅刺,用刀斧劈砍,与不断涌上墙头的敌人展开惨烈的肉搏。民兵们则跟在后面,用草叉、锄头甚至拳头,拼命地将冒头的敌人推下去。
然而,敌人实在太多了!“血斧”佣兵个个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徒,单兵战斗力甚至超过普通血狼佣兵。守军往往需要两三个人才能勉强挡住一个敌人的亡命突击。不断有守军被砍翻在地,惨叫着死去。防线开始摇摇欲坠。
就在这危急关头——
嗡…!
一声极其微弱、却清晰可闻的嗡鸣,突然从莱恩之前布下符箓节点的城墙段传出!
只见那段城墙的墙体表面,陡然闪过一层几乎肉眼难辨的淡黄色光晕!攀附在其上的两架云梯的钩爪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微微排斥、滑脱,导致梯身剧烈晃动,上面的几名“血斧”佣兵猝不及防,惊叫着摔了下去!
同时,正在这段城墙上与一名凶悍佣兵搏杀的一名血狼老兵,突然感觉手中原本有些卷刃的战刀,似乎变得异常顺手,劈砍下去的力量也莫名顺畅了一丝!“噗嗤”一声,竟然意外地一刀破开了对手的格挡,将其砍翻在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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