杭城，猪场大厦。
创始人丁三石的私人茶室里。
他一个人，静静地坐着。
面前的茶，已经凉透了。
他关掉了手机，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。
从E4发布会开始，他就一直坐在这里。
到现在，已经快三个小时了。
他没有马腾云那样的愤怒。
有的，只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和一种，发自骨髓的恐惧。
他想起了两年前，那个叫陈墨的年轻人。
那是他一手从美术学院里挖出来的天才。
是猪场公认的，最有灵气的国风原画师。
他本来准备把公司最重要的S级项目，交给陈墨来负责。
可陈墨拒绝了。
他说，他不想再画那些Q萌的，可爱的，符合大数据分析的猪八戒了。
他想画真正的，充满东方神韵的妖魔鬼怪。
然后，他也去了琴岛。
丁三石当时还觉得，这年轻人，太天真，太理想化。
迟早要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。
可现在看来。
天真的，是自己。
他一直以为，用钱，用股份，用高薪，就能留住人才。
就能让这些人，安心地为自己生产那些流水线上的“商品”。
他错了。
大错特错。
当一个像方羽那样的“疯子”出现时。
当他愿意不计成本，不问回报地，去支持那些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时。
他所建立的这套“金钱帝国”，就变得不堪一击。
丁三石第一次，感受到了被时代抛弃的恐惧。
这种恐惧，比公司股价下跌，比项目流水不达标，要可怕一万倍。
因为这意味着，他可能再也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变化了。
……
网络上。
关于钱博的讨论，也达到了一个顶点。
他之前那段极尽嘲讽的视频，被人翻了出来。
和《黑神话》那段惊艳绝伦的实机演示，剪辑在了一起。
一边，是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。
“黑神话？不好意思，我只听过白日梦。”
“理想主义，是死路一条！”
“等他们的项目解散后，有能力的人才，可以考虑来我们猪场。”
另一边，是石破天惊的旷世杰作。
是那只桀骜不驯的猴子，用一根铁棍，打碎了所有的质疑。
强烈的对比，产生了无与伦比的讽刺效果。
这个视频，被网友们命名为——《小丑竟是我自己》。
【哈哈哈哈！公开处刑！我愿称之为年度最爽视频！】
【脸都不要了！这姓钱的现在估计已经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吧？】
【还收编人家的残兵败将？人家现在是神仙下凡，你算个什么东西？】
【猪场呢？赶紧出来回应啊！你们公司的王牌制作人，现在成了全网的笑柄！】
钱博，确实人间蒸发了。
他的微博已经清空，设置成了不可评论。
手机也关机了。
有人说，他连夜提交了辞职信，已经离开了杭城。
也有人说，他被公司内部处理了。
因为他的狂妄自大，让整个猪场游戏，都成了业界的笑话。
总之，这个曾经被捧上神坛的“手游教父”。
一夜之间，身败名裂。
成了那只猴子棍下，第一个被祭旗的亡魂。
……
琴岛，神话娱乐总部。
董事长办公室。
马浩雄拿着平板电脑，快步走了进来。
他的脸上，是一种混杂着激动、崇拜和狂热的复杂神情。
“方总！”
“爆了！彻底爆了！”
方羽闻言，脸上带着一丝淡然的微笑。
“慢慢说，不着急。”
“怎么能不急啊！”
马浩雄将平板电脑递到方羽面前。
“您看！全球的社交媒体，全都是我们！”
“#BlackMythWukong# 这个话题，已经不是第一了，是霸榜！”
“后面二到十名的话题热度加起来，都没我们一个高！”
“IGN给了10分满分！是预览评分！他们从来没干过这种事！”
“还有小岛秀夫！他也发推了，说您是可怕的天才！”
马浩雄划动屏幕，调出另一份报告。
“最重要的是这个！”
“神话互娱的官网，从演示结束到现在，已经崩溃了七次！”
“技术部那边快疯了，他们说全球的访问量，已经超过了春运抢票的峰值！”
“还有……还有猪场那边。”
马浩雄的语气，带上了一丝快意。
“那个叫钱博的，已经成了全网的笑柄，社会性死亡了。”
“听说丁三石和马腾云，都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，但好像没什么结果。”
“现在，整个华夏游戏圈，都把您称作……游戏之神！”
方羽听着这一连串的捷报，脸上的笑容依旧平静。
这一切，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从他决定要做《黑神话》的那一刻起。
从他写下那封《致华夏游戏人的一封信》的那一刻起。
他就知道，会有这么一天。
他要的，从来都不是打败企鹅和猪场。
他要的，是建立一个新的秩序。
一个属于真正热爱游戏的创造者的秩序。
现在，他做到了。
“方总，我们……我们现在该做什么？”
马浩雄看着方羽，眼神里充满了期待。
在他看来，现在是乘胜追击的最好时机。
无论是发一篇通稿，还是开一场发布会。
都能将这次的胜利，转化为神话娱乐更上一层楼的资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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