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岩洞清新空气让三人都为之一振。晨光第一次见到阳光与飞舞的昆虫,发出“咿呀”的惊讶声,小手在空气中抓挠。丽媚深深呼吸,肺部充满了湿润的草木气息,连日来岩洞中的压抑感被稍稍驱散。
王飞却没有放松警惕。他站在洞口阴影处,仔细观察森林的每一处细节——鸟群的动向、风穿过树叶的角度、地面是否有新鲜的痕迹。多年的经验告诉他,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,越可能潜伏着危险。
“这里太安静了。”他低声说,“听,连虫鸣都没有完全恢复。”
丽媚凝神细听,果然,他们刚出洞时听到的鸟鸣,此刻都停歇了。只有风穿过林间的沙沙声,显得格外单调。
“有人?”丽媚下意识护住胸前的晨光。
“不一定是我们的人。”王飞蹲下,检查地面,“但肯定有什么东西经过不久,惊扰了这里的生灵。”
他在湿润的苔藓上发现了一组脚印,不是军靴规整的印迹,而是兽皮软底的足印,很大,步伐间距宽阔。
“猎人?”丽媚问。
“或者是山民。”王飞皱眉,“但普通猎人不会特意惊扰整个区域的动物。除非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一支箭“嗖”地钉在他们身侧树干上,箭尾还在颤动。
“除非他们在埋伏。”一个粗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。
王飞瞬间将丽媚推向岩壁凹陷处,自己挡在前面,手已摸向腰间小刀。树冠中,三个身影敏捷地落下,呈三角阵型将他们围住。
这些人穿着兽皮与粗布混制的衣物,脸上涂着绿褐相间的泥彩,几乎与森林融为一体。为首的男子约莫四十岁,左眼有一道狰狞的伤疤,手里握着一把制作精良的长弓。另外两人一男一女,年轻些,手持短矛,眼神警惕而好奇。
“外乡人。”伤疤男人上下打量他们,“从禁地出来?”
王飞注意到他说的“禁地”一词,心中迅速判断形势:这些人不是“灰狗”,口音也不是本地人,更像是长期生活在深山中的族群。
“我们迷路了,”王飞保持声音平静,“在山里遇到野兽袭击,侥幸逃生。”
伤疤男人的目光落在丽媚怀中的婴儿上,又看了看王飞腰间渗血的绷带和两人破烂的衣物,显然不信这套说辞。
“迷路到黑风峡来?”年轻女子开口,声音清脆,“还带着刚出生的孩子?穿过死亡索桥?”
王飞心中一凛:他们知道索桥的事,很可能目睹了追捕,甚至可能目睹了他们的跳崖。
“你们看见了。”王飞干脆承认,同时观察对方反应。如果这些人是“灰狗”的眼线,此刻就该动手了。
但三人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。伤疤男人收起弓箭,但手仍放在腰间的刀柄上。
“三天前,对岸有群穿灰衣服的疯狗在搜索,说是有逃犯。”他说,“我们不喜欢灰狗,他们去年烧了我们两个狩猎营地。”
王飞稍稍放松,但仍保持警惕:“我们也不是灰狗的朋友。”
“看得出来。”年轻男子咧嘴笑了,露出一口白牙,“能从灰狗手里逃出来,还带着婴儿跳黑风峡,不是普通人。”
伤疤男人走近两步,仔细看了看晨光。婴儿正睁大眼睛好奇地回望他,没有丝毫惧怕。
“这孩子……”伤疤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,“有北山部族的眼睛。”
丽媚心中一紧,将晨光抱得更紧了些。王飞上前半步,隔在中间。
“我们只是想过平静生活,”王飞说,“如果你们能指条出山的路,我们感激不尽。”
伤疤男人沉默片刻,似乎在权衡什么。最终,他后退一步,做了个手势:“跟我来。你们需要食物和药物,孩子也需要安全的地方。”
“为什么帮我们?”王飞没有移动。
“三个原因。”伤疤男人竖起手指,“第一,我讨厌灰狗;第二,你们从禁地活着出来,说明山神允许你们通过;第三……”
他再次看向晨光:“这孩子有我们部族的眼睛。北山族相信眼睛是灵魂的窗口,他的灵魂认识这片山林。”
这个理由听起来有些玄乎,但王飞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真诚。更重要的是,丽媚已经筋疲力尽,晨光需要干净的环境,他自己的伤口也急需处理。
“带路吧。”王飞最终点头。
他们跟着三人穿行在密林中。这些人走山路如履平地,总是选择最隐蔽的路线,巧妙地避开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软土和开阔地。走了约莫一个小时,来到一处完全隐蔽的山谷入口——两棵巨大的古树交错生长,形成天然拱门,藤蔓垂落如帘。若非带领,外人绝对无法发现这里还有通路。
穿过树门,景象豁然开朗。山谷不大,但别有洞天:十几座木屋依山而建,屋顶覆盖着厚实的苔藓和草皮,几乎与山坡融为一体。中央有清澈溪流穿过,岸边开垦着整齐的菜畦。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玩耍,妇女在屋檐下缝制兽皮,几个老人在研磨草药。这里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微型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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