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她,眼眶发红:“这样等我老了,死了,这府里还有人记得我。记得洛景修活过,爱过,有过一个叫钟夏夏的妻子。”
钟夏夏眼泪毫无预兆掉下来。她抱住他,把脸埋进他颈窝。“傻子,”她哽咽,“没有孩子,我也会记得你。记一辈子。”
“不够。”他抱紧她,“我要你下辈子也记得。所以得留个念想,让你看着孩子,就想起我。”
她哭得更凶。这个在外杀伐果决的男人,心里竟藏着这样深的不安。怕被遗忘,怕被抛弃,怕这偌大人间,没有他的痕迹。
“好。”她听见自己说,“我们生。生两个,一儿一女。”
他身体僵住,推开些看她:“你说真的?”
“嗯。”她抹掉眼泪,“但你要答应我三件事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第一,我怀胎时,你不准碰我。”她竖起一根手指。
他皱眉:“…多久?”
“十个月。”
“不行!”他立刻反对,“三个月后就可以了,太医说过…”
“我说不准就不准。”她瞪他,“第二,生产时你要在身边。我疼,你陪我疼。”
“这个自然。”他握紧她手,“我一步不离。”
“第三,”她盯着他眼睛,“若我难产,保大不保小。你若敢选孩子,我做鬼也不放过你。”
洛景修脸色骤白:“不准说这种话!”
“我要你保证。”她固执。
他盯着她,许久,咬牙:“我保证。但你不会有事,我不会让你有事。”
“那就说定了。”她重新躺下,拉过被子盖好,“现在,睡觉。”
“睡觉?”他愣住,“刚才不是说…”
“改日。”她闭眼,“今日心情不好,不宜行房。”
洛景修噎住,看着她装睡侧脸,又好气又好笑。最后认命躺下,从后抱住她。“钟夏夏,”他咬她耳朵,“你耍我。”
“就耍你。”她闷笑,“怎样?”
“不怎样。”他收紧手臂,“甘之如饴。”
两人相拥而眠。午后阳光透过纱帐,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。蝉鸣忽远忽近,像催眠曲。钟夏夏在他怀里渐渐放松,忽然觉得,生孩子这事…好像也没那么可怕。
有他在,她或许真能试试。
自那日后,洛景修不再提黄历吉日。但钟夏夏发现,他暗中做了许多准备。
书房里多了许多医书,全是妇人产育相关。他看得认真,还用朱笔批注。有次她进去,看见他对着“难产急救”那页发呆,脸色发白。
“看什么呢?”她问。
他立刻合上书:“没什么。”
她抢过来翻开,看见满页批注。那里写着“若出血不止”,他旁边批:“备百年人参,吊命。”那里写着“若胎位不正”,他批:“请孙神医,千金聘。”
字迹潦草,透着急切。
她合上书,抬眼看他:“洛景修,你紧张什么?”
“没紧张。”他嘴硬。
“撒谎。”她戳穿他,“手都在抖。”
他低头看自己手,果然在微微颤抖。苦笑:“…是有点怕。”
“怕什么?”她故意问,“怕我难产?”
“嗯。”他承认得干脆,“怕得要死。夏夏,要不…我们还是别生了。”
她愣住。这男人,自己吓得手抖,却反过来劝她放弃。
“不行。”她摇头,“说好的事,不能反悔。”
“可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她打断他,“洛景修,你信我。我钟夏夏命硬,阎王都不敢收。”
他看着她自信模样,忽然笑了:“是,你命硬。连我都敢收拾,阎王算什么。”
她踢他一脚,被他抓住脚踝,拉进怀里。两人笑闹一阵,最后靠在一起看书。他指着书上一行字:“这里说,妇人孕中易情绪不稳,夫君需多加体谅。”
“所以呢?”她挑眉。
“所以,”他凑近她耳朵,“若你怀孕时打我骂我,我都认。绝不还手。”
她想象那画面,忍不住笑:“那你可惨了。我脾气不好,说不定天天找你麻烦。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他亲她脸颊,“你找我麻烦,说明你在乎我。”
歪理。但她听着,心里却甜。
日子一天天过,洛景修越发小心翼翼。她吃穿用度,全要他亲自过目。有次厨子做了道蟹黄羹,他尝都没尝就让人撤了。
“为什么?”钟夏夏不解,“我想吃。”
“蟹寒,女子不宜。”他一本正经,“等你…等你有了,更不能吃。”
她哭笑不得:“我还没怀上呢。”
“早晚的事。”他理直气壮,“提前防范。”
她拿他没办法,只能随他去。但心里那点不安,在他这种过度保护下,竟慢慢消散。
这夜,两人洗漱完毕,准备就寝。洛景修忽然从枕头下摸出个小木盒,递给她。
“什么?”她接过来。
“打开看看。”
她打开盒子,里面是枚玉坠。羊脂白玉,雕成花生形状,小巧精致。雕工不算顶好,但线条流畅,透着温润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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