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您也不容易。”他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、
如同宣誓般的决心,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已经看到了揭开真相的那一刻:
“等我进了轧钢厂,把副处长的工作理顺,第一件要办的事,就是要把我爸当年
那个工位的真实下落,查个水落石出!掘地三尺也要查清楚!把厂里人事科的档案记录,
当年的经办人,所有经手过这件事的干部,有一个算一个,都给我翻出来对质!
我要看看,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,是谁这么大的胆子,敢在烈士遗属的活命钱上动手脚!”
他虽然没有把最后那句最狠的话说完,但话里那股子冰冷的、如同实质般凝聚不散的杀意,
已经让狭小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!让旁边依偎着母亲的林雪都忍不住
打了个剧烈的寒颤,下意识地往母亲身边紧紧靠了靠,仿佛哥哥身上散发出的寒气能冻伤人。
林动微微眯起眼睛,眼底深处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汇聚,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
最后一句低语,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,却带着碾碎一切的重量:“要是让我查出来,
有人敢在这事上动手脚,黑了心肝,吞了咱家应得的东西…我会让他连本带利,
吐得干干净净!把他吃进去的,从嗓子眼里一点一点地抠出来!让他用后半辈子,
慢慢地、痛苦地还!”
屋里昏黄的灯光下,空气似乎还残留着
白日血腥搏杀后的肃杀与凝重,混合着
母亲低声啜泣后未散的悲戚。林动看着母亲脸上
那难以完全驱散的忧色和深深的疲惫,
蜡黄的脸色在灯光下更显憔悴,心头不由得一软,
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。他刻意放缓了语气,
将那身战场带回的凛冽杀气稍稍收敛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
不易察觉的、属于游子归家的思念与歉疚,
试图用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冲淡这令人窒息的氛围:
“妈,说起来,儿子不孝。这一走就是九年,
枪林弹雨里滚过来,脑袋别在裤腰带上,
信都指不定能不能收到下一封,更别说顾上家里了。
我爷爷奶奶,在红星公社下面林家村老家…
他们二老,身子骨还硬朗不?还有二叔二婶他们,
这些年…过得都还好吧?”林母闻言,脸上掠过一丝
极其复杂的神色,有对公婆的愧疚,有对遥远故乡的陌生,
更有十年艰辛生活刻下的无奈与沧桑。她重重地叹了口气,
那叹息声沉甸甸的,仿佛承载了太多说不出口的苦楚,
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歉疚和无力:“唉…快别提了…
自从你爹…他那么一走,撒手人寰,这整整十年…
妈这张老脸,臊得都没法见人,都没敢…没脸回去过一趟啊!
年节底下,心里跟猫抓似的,也就是勒紧裤腰带,
省出几个钱,拍个简短的电报报个平安,再咬牙寄点
微薄的钱回去,算是…算是尽一点点心,堵一堵心里的窟窿。
可咱家这情况…你也知道,孤儿寡母的,城里开销又大,
要不是我儿你这些年在外头拼死拼活,牙缝里省出钱来往家寄,
咱们娘仨连饭都快要吃不上了,哪还顾得上那么多礼数,
哪有余力常回去看看…你爷爷奶奶那边,年迈体衰,
全指望你二叔二婶俩厚道人,在跟前端茶送水,辛苦照应着…”
林动静静地听着,心里已然明了。母亲是早年逃荒来的外地人,
在四九城可谓举目无亲;而父亲林大壮,则是红星公社下面
林家村土生土长的庄户人,年轻时脑子活络,进城拉过黄包车,
后来赶上红星轧钢厂大规模招工,凭着一身蛮力和还算灵光的头脑,
才勉强进了厂,熬了多年,好不容易才成了三级钳工,
端上了铁饭碗。可惜父亲身体底子本就不好,又常年劳累,
积劳成疾,终究是病逝的,没能熬到享福的时候,
留下这孤儿寡母艰难度日。一股混合着对父母艰辛的愧疚、
对二叔一家担当的感激,以及必须改变现状的决然情绪,
猛地涌上林动心头。他不再犹豫,当即拍板,语气果断,
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:“妈,过去的事,不提了。
往后,有儿子在!明天正好是礼拜天,厂里休息,不办公。
我一会儿就出去想想办法,看是雇一辆干净体面点的骡车,
还是托关系借辆自行车,咱们一家三口,带上小雪,
一起回林家村一趟!十年了!整整十年没回去了!
爷爷奶奶怕是都快认不出我这个当年拖着鼻涕满村跑的
毛头小子,长成啥模样了!也该回去看看他们二老,
让老人家高兴高兴!”然而,这个看似充满温情的决定背后,
父亲工位被易中海蹊跷“收回”、其中必然存在的猫腻和侵吞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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