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蓉脸上的红霞尚未完全褪去,眸子里却已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
她看着逸长生,又看看身边面色凝重、似乎还在消化道长那句关于“义弟”和“解药”之语的郭靖,
聪慧如她,瞬间明白了逸长生话中未尽的深意。杨康,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。
“道长……”郭靖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,带着难以置信的痛心和一丝仍未磨灭的旧情,“康弟他……当真……”
“靖哥哥!”黄蓉打断他,语气斩钉截铁,带着少见的严厉,
“道长所言,字字珠玑!你难道忘了牛家村?忘了杨大叔杨大婶?忘了他是如何勾结完颜洪烈,又是如何害得我们……我们……”
她说不下去了,眼圈微红,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而坚定,“道长,蓉儿明白了。多谢道长今日救命之恩,更谢道长点醒之恩!靖哥哥,我们走,道长,少室山见。”
她拉起还有些怔忡的郭靖,对着逸长生、叶孤城、阿飞深深一揖,不再多言,搀扶着郭靖,迅速消失在暮色渐浓的林中。
他们需要时间消化,更需要为未来可能的冲突做准备。
逸长生的话,已为他们指明了方向——少室山。
晨光熹微,汴梁城(即汴京)外。
巍峨的城墙在初升朝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,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。
城门尚未完全开启,守城的兵卒打着哈欠,例行公事地准备盘查入城的人流。
逸长生一袭青衫,与白衣胜雪的叶孤城、灰衣如影的阿飞并肩而行,三人气质迥异,却自有一股令人侧目的卓然风姿。
就在守城兵卒上前,刚要开口询问之际——
“逸道长留步!”
一声尖细高亢、穿透力极强的嗓音自城门内传来。
紧接着,一队身着锦衣、腰悬绣春刀的精锐侍卫如潮水般分开人群,
簇拥着一个身着大红蟒袍、面白无须、气质阴柔中透着威严的老太监疾步而来。
不是别人,正是权倾朝野、武功深不可测的大明东厂督主——曹正淳!
老曹看开以后也是好起来了,东厂和锦衣卫都能在一起办事了。
他手中捧着的,竟非大明制式的圣旨,而是大宋特有的明黄色绢帛!
“道长驾临大宋,杂家未能远迎,失礼失礼!”
曹正淳脸上堆满笑容,快步走到逸长生面前,恭恭敬敬地将圣旨双手奉上,
“此乃大宋陛下亲笔手谕,请道长移步观星台一叙,大宋皇帝陛下已在等候!”
这一变故,让守城兵卒和周围百姓目瞪口呆。
大明东厂督主,竟在大宋国都城门处,捧着大宋皇帝的圣旨,对一个道士如此恭敬?这青衫道士是何方神圣?
逸长生并未去接圣旨,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明黄的绢帛,目光落在曹正淳身上,
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:“曹督主倒是勤勉,竟已提前到了大宋汴京。怎么,洪武爷这是怕贫道在大宋受了委屈不成?”
曹正淳笑容不变,腰弯得更低了些:“道长明鉴。陛下心系道长,更因近日与宋皇陛下有几桩重要的生意往来,
恐宋境有宵小惊扰了道长清修,故特命杂家星夜兼程,提前数日抵达汴京,专为在此恭候道长,听候差遣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既表了忠心,又点明了明宋两国皇帝间的微妙联系,更隐隐透露出对逸长生的极度重视。
“烦请转告你洪武爷,”逸长生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,
“好意贫道心领了。但这脚下的路,贫道有自己的走法,言出必践,就不劳他费心安排了。”
曹正淳脸上笑容依旧:“道长放心,陛下亦有交代。
杂家此番汴京之行后,便直接率队返回大明复命,绝不敢再打扰道长游历。”
“呵呵,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。”逸长生点点头,算是认可。
然而,他并未立刻随曹正淳入城,目光反而越过巍峨的城门,落在了城楼高处一面随风猎猎作响的卦幡上。
那卦幡古朴,上面绘着玄奥的八卦图案。
“告诉宋皇,”逸长生对曹正淳说道,目光却依旧望着那卦幡,
“观星台稍后再去。贫道要先会会那位被汴京百姓传得神乎其神,号称‘半人半仙’的诸葛神侯。”
说着,他从袖中随意摸出一枚磨得发亮的铜钱,屈指一弹,那铜钱便稳稳落入曹正淳手中,
“顺便,把这个带回去,交给朱无视。告诉他,安排离这里最近的一刀,到少室山候着,到时候需要他带点东西回去。”
一枚铜钱,一句轻描淡写的话,便是对大明两大权人物的直接指令。
曹正淳心头剧震,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迟疑,恭敬应道:“是!杂家定当一字不差,传达给神侯爷!”
他躬身告退,带着侍卫和圣旨迅速离去,行动间干净利落,毫不拖泥带水。
逸长生这才收回目光,准备迈步进城,目标直指六扇门总舵。
“道长!”阿飞忽然伸手,轻轻拽住了逸长生的衣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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