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戒空以此物要挟,联合一心想要得到《大日如来咒》线索的杭天豹,逼迫衍悔大师退位,交出住持之位和秘典。
否则,便将这桩丑闻公之于众,让相国寺百年清誉毁于一旦!衍悔大师一生爱惜寺誉如性命,最终……选择了妥协,却也种下了祸根。”
逸长生的话语,如同冰冷的解剖刀,将那些深埋的、不堪的往事,血淋淋地剖开在众人面前!
“师父待我如父!我岂容你这妖道在此信口雌黄,辱他清名——!!!”
戒贤终于彻底崩溃了!积压的恐惧、被揭穿的羞耻、对逸长生的恨意、以及对师父衍悔被“侮辱”的狂怒,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。
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,声震屋瓦。
那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袖袍猛地一挥,七颗精钢打造的沉重佛珠,带着凄厉的破空尖啸,如同七颗出膛的炮弹,呈北斗七星之势,朝着逸长生的面门、咽喉、心口等要害暴射而去。
佛珠未至,那狂暴的劲风已吹得逸长生道袍猎猎作响。
紧接着,戒贤身形如猛虎下山,双掌齐出,掌风呼啸,带着一股惨烈决绝的腐心掌力,蕴含着宗师级别的内力,直取逸长生心口。
这一击,蕴含了他毕生的功力,是真正的搏命一击。
他妄图要用逸长生的血,来洗刷师父的“污名”,也掩盖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!
“哼。”一声冰冷的轻哼。
叶孤城甚至没有拔剑。就在戒贤暴起发难的瞬间,他只是抱着剑鞘的右手,食指极其随意地在古朴的剑鞘上轻轻一弹!
“嗡——!”
一声低沉却蕴含着无上威能的剑鸣骤然响起!伴随着剑鸣,一道无形无质、却锋锐无匹、仿佛能斩断虚空的磅礴剑气,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弥漫开来。
在场之人无不惊惧,但似乎被施加了枷锁,无法动弹分毫。
噗!噗!噗!噗!噗!噗!噗!
那七颗灌注了戒贤毕生功力的精钢佛珠,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、布满亿万剑刃的高墙,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,便在距离逸长生尚有数尺之遥的半空中,被那无形的剑气瞬间绞成了齑粉。
顷刻间化作一蓬细密的金属粉末,簌簌飘落。
而戒贤那势若奔雷、足以开碑裂石的双掌,在距离逸长生胸口还有三寸距离时,便如同撞上了一堵厚实无比、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。
不,更像是一张无形的、柔韧至极却又坚韧无比的大网。
那股狂暴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,瞬间被消弭于无形。
而戒贤那魁梧的身躯,则被一股沛然莫御、却又玄妙无比的柔韧气劲牢牢束缚住。
他整个人如同被无数道看不见的绳索捆成了粽子,四肢僵硬地定在半空,距离逸长生近在咫尺,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,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。
只有那张因惊骇和暴怒而扭曲的脸庞,剧烈地抽搐着。
这一刻,戒贤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天堑般的差距!,什么叫绝望。
在逸长生和叶孤城面前,他这所谓的宗师修为,简直如同蝼蚁仰望苍穹。
他所有的愤怒、所有的力量,都显得如此可笑而徒劳。
叶孤城收回手指,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粒尘埃。
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扫过被气劲定在半空、动弹不得的戒贤,淡漠地问道。
“道长,背后隐情?” 他的问题依旧简洁,却点出了关键——戒贤为何会走到这一步?仅仅是为了维护衍悔的清名?
逸长生看着近在咫尺、被恐惧和绝望填满的戒贤,轻轻叹了口气,那叹息中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。
“隐情?自然是有。杭天豹,因需查探《大日如来咒》中可能蕴含的‘佛门兵策’线索,早已与当朝宰相秦桧密谋,意图构陷一心抗金、收复失地的岳将军。
而戒空,为了得到少林方丈玄慈大师的支持,当然是他知玄慈年轻时亦有私生子之憾,当年曾协助慕容博,假扮辽人参与雁门关惨案,构陷辽国武士,挑起宋辽纷争。
这二人,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,早已犯下滔天罪孽!他们的命……”
逸长生的声音陡然转冷,如同万载寒冰,“本就该收。”
他目光转向手中那卷泛黄的婚书,指尖一缕纯阳真火悄然燃起。
“至于你,戒贤……” 火光窜起的瞬间,那卷承载着衍悔一生之痛、也间接导致今日惨剧的婚书,开始迅速焦黄卷曲!
“不——!!!” 戒贤被定在空中,发出凄厉绝望的嘶吼。
那是师父最深的秘密,也是他心中最后的执念,他眼睁睁看着那火焰无情地吞噬着纸张,目眦欲裂。
“你若是真有决心追查,凭戒空禅房中那些与杭天豹往来的密信,以及戒空自己记录当年参与雁门关之事的隐秘手札,便可知晓一切真相。”
逸长生看着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的婚书,声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斥责,“你本可堂堂正正清理门户,以正寺规。以维护你师父最后的清名,为那些枉死之人讨回公道,可你呢?”
他冷冷地看着戒贤,“却选了最蠢、最下作的法子,因私废公,被仇恨和所谓的‘维护寺誉’蒙蔽了双眼,向你师傅忏悔时,衍悔因你放弃最后的生路,成为了间接害死你视若生父的师父的理由。
又假扮孩童潜入禅房,留下脚印,盗走《大日如来咒》,嫁祸五鼠。
更在昨夜,趁杭天豹心神不宁、独自在药炉院查看线索时,暴起偷袭,以宗师修为将其虐杀。
最后还想毁掉杭天豹在药柜上刻下‘戒’字,故布疑阵,你想着哪怕被发现,也能嫁祸同门师兄弟。
你以为烧掉婚书,杀掉知情人,就能掩盖一切?就能保住相国寺的清誉?愚蠢至极!你师父若在天有灵,只会因你今日所为,更加痛心疾首,无颜面对佛祖。”
逸长生的话语,如同最后的审判,彻底击溃了戒贤的心防。
戒贤被定在空中,听着逸长生将他所做的一切罪行,包括那些他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嫁祸细节,都清清楚楚地揭露出来,浑身剧烈地颤抖着。
当听到最后那句“师父只会更加痛心疾首”时,他眼中的疯狂和暴戾如同潮水般褪去,只剩下无尽的空洞、悔恨和茫然。
豆大的泪珠,从这个魁梧如铁塔般的汉子眼中滚滚而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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