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长放心,冰块脸的两个师傅现在有钱的很!”
双方再次见礼,互道珍重。双骄与燕南天目送逸长生一行重新登船。船只再次离港,驶入茫茫大海。
海船破浪前行。
船舱内,李承乾盘膝而坐,正默默体悟着张三丰传授的山河拳意。他心神沉静,体内微弱的内息随着拳意流转,隐隐与船下奔涌的海浪呼应,小脸上神情专注。
然而,几日来,他并非全然沉浸于武道。
港口补给时,码头上那些关于“唐皇李世民玄武门杀兄逼父、血染宫门”的流言蜚语已然传到了大明境内。
这些或多或少不实的传言如同细小的毒刺,不可避免地钻入了他的耳朵。
虽然理智上明白那是父亲在生死关头不得已的反击,更明白祖父是心甘情愿的禅让,大伯也没有死,死掉的只有一个恶毒的三叔罢了。
但那些“弑兄”、“逼父”、“篡位”的字眼,依旧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他心头,让他呼吸不畅,练拳时也时不时走神,眉宇间笼着一层淡淡的郁结。
逸长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。
这晚,海上升明月,清辉洒满甲板。
他招呼众人围坐,阿飞正擦拭着刚买的,准备送给宋玉致的银铃,闻言手一抖,警惕地看向逸长生。
“道长…您又要讲什么故事?这次…不会又是嘲笑我的吧?”
他显然对逸长生之前的故事会心有余悸。
“稍安勿躁。”逸长生摆摆手,示意他坐下,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淡然,“这次是个古老王国里的故事,关于权力、亲情与背叛。”
他目光扫过众人,尤其在李承乾脸上停顿片刻,缓缓开口,声音在静谧的海夜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“很久很久以前,草原那头有个强大的王国,国王年迈昏聩,却刚愎自用。
他有两个儿子,长子,沉稳干练,深得部分老臣拥戴;次子,聪明机敏,善于钻营,极得国王宠爱,却心胸狭隘,野心勃勃。”
“老国王为了测试两个儿子的孝心与治国能力,听信了次子手下佞臣的谗言,做出一个荒唐决定:将象征王权的权杖一分为二,假意要提前退位,让两个儿子以各自封地的治理成果来竞争王位继承权。”
“这次子深知自己封地贫瘠,根基浅薄,难以在治理上胜过兄长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。他暗中勾结邻国,许以重利,引狼入室。
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他假借商讨治理方略之名,将毫无防备的兄长骗入府邸深处,埋伏的死士一拥而上…”
逸长生语气平静,却将次子如何用毒计构陷兄长谋反,如何在父亲面前颠倒黑白,如何最终在邻国军队支持下血洗兄长府邸、逼迫老父退位的过程,描绘得惊心动魄。
他着重刻画了次子为了权力如何扭曲人性,如何将血脉亲情践踏在地,最终导致王国分崩离析,百姓流离失所,自己也落得众叛亲离、身败名裂的下场。
故事讲完,海风呜咽,甲板上陷入一片沉寂。
阿飞、宋玉致等人听得义愤填膺,为故事中长子的遭遇感到不忿。
逸长生看向低头沉默的李承乾,问道:“承乾,这个故事里,那为了夺权不惜扭曲亲情、引狼入室、最终导致王国毁灭的次子,你怎么看?
若你是那长子,在明知弟弟心怀叵测的情况下,你会如何选择?是先保住性命,还是为了所谓的‘亲情’或‘大义’束手待毙?”
李承乾抬起头,小脸上神情复杂,眼中闪烁着挣扎与思考的光芒。
他沉默良久,才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,却异常清晰。
“先生,故事里的次子,其行径确实令人发指。为了权位,泯灭人性,勾结外敌,残害血亲,祸国殃民!此等行径,与禽兽何异?
保命自然是首要的,先生教导过,性命是根本。但…保命与为了权力而扭曲亲情、最终导致毁灭,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!”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目光变得坚定起来:“若我是那长子,在明知弟弟已设下死局的情况下,我绝不会坐以待毙!
我会联络忠臣,暗中积蓄力量,揭露弟弟的阴谋。
若事不可为,即便暂时忍辱负重,远走他乡,也绝不会为了所谓的‘手足之情’或‘顾全大局’而牺牲自己,让豺狼得逞。
因为我的死,非但不能唤醒昏聩的父亲,反而会让奸佞更肆无忌惮,让王国更快滑向深渊!真正的顾全大局,是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,等待时机,拨乱反正!”
李承乾说到这里,目光灼灼地看向逸长生,带着一丝探寻和明悟。
“先生,您讲这个故事,是想告诉我,玄武门之事与故事里以及那些路人嘴里的那扭曲人性、只为私欲的兄弟相残,本质是不同的,对吗?
您是否想让我明白,我父亲所做的一切,都是在生死关头,为自身、为追随他的将士、也为这初生的大唐江山,做出的最无奈却也是最必要的选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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