逸长生不再看高台之上的东皇太一,目光转向那具封印着焱妃、散发着亘古寒意的万年玄冰棺。
他并未立刻上前,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,对着那坚不可摧、据说非人力所能融化的玄冰棺隔空轻轻一拂袖袍。
动作潇洒随意,如同驱散眼前的薄雾。
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,没有炫目耀眼的光芒迸发。
一股无形的、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最本源生机与造化之力的暖流,如同春风化雨,又似晨曦破晓,无声无息地拂过那号称能冰封万物、万年不化的幽蓝玄冰。
那暖流所过之处,极致的寒冷如同遇到了克星,迅速退散。
咔嚓……咔嚓嚓……
细微却清晰无比、如同琉璃破碎般的碎裂声接连响起。
在月神、大司命、星魂以及那四名阴阳家弟子惊骇欲绝、如同见鬼般的目光中,那凝聚了阴阳家无数心血、耗费巨大资源维持、轻松困住陆地神仙的万年玄冰,竟如同被投入了永恒烈阳核心的积雪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、瓦解、汽化。
坚冰化作潺潺水流,沿着棺壁流淌而下,却又在滴落的过程中迅速蒸发成白色的雾气。
更多的部分则是直接化为缕缕轻烟,消散在空气中。
不过数息之间,那巨大的、散发着恐怖寒气的冰棺便彻底消失不见。
仿佛从未存在过,只留下地面一滩迅速蒸腾扩散的寒雾,以及空气中残留的、迅速回暖的湿润感。
寒雾散尽,露出冰棺中那身着赤金宫装、容颜绝美却毫无血色的女子。
她依旧双目紧闭,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。
如同蝶翼上的霜华,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,香消玉殒。
那华丽的宫装衬托着她的脆弱,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。
月神却在一旁,目光复杂地看着。
逸长生这才缓步走上前,俯身,伸出两根手指,轻轻搭在焱妃冰凉刺骨、仿佛没有一丝温度的手腕上。
指尖触及的肌肤,冰凉得如同真正的玉石。
脉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,似有似无。
神识微探,便发现她体内经脉更是被一股阴寒歹毒、如同附骨之疽的禁制之力侵蚀得千疮百孔。
生机几近断绝,唯有心脉处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护住,残留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火种。
若非这万年玄冰的极寒环境大大延缓了她的生机流逝,并且那护住心脉的力量非同寻常,恐怕她早已在漫长的囚禁和禁制的折磨下魂飞魄散。
“好狠的手段,好坚韧的生命力。”
逸长生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,随即指尖微动,一缕精纯无比、蕴含着勃勃生机与造化之力的力量,悄无声息地渡入焱妃近乎枯竭的心脉。
如同投入寒潭深渊的一点不灭星火,暂时护住了那最后一丝微弱的、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机火种,让其稳定下来。
他直起身,对着叶孤城和阿飞微微颔首。
叶孤城和阿飞会意,上前一步。
叶孤城动作轻柔却稳定,阿飞则带着几分警惕,扫视着四周依旧虎视眈眈却又不敢妄动的阴阳家众人。
两人用逸长生仿佛变戏法般从袖子里掏出的、看似普通却异常结实的担架,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、气息微弱的焱妃抬起。
阿飞还顺手将她那略显凌乱的赤金宫装整理了一下,动作略显笨拙,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心。
逸长生最后看了一眼高台之上沉默如渊、气息晦暗不明的东皇太一,以及他身后神色各异——月神怨毒不甘,大司命惊惧未消的两人。
还有地上那如同毒蛇般死死盯着自己、眼中充满了屈辱、嫉妒与疯狂的星魂。
“交易达成。人,贫道带走了,不过,贫道不得不跟你们说两句,外力之所以是外力,那是你们掌控不了的因,也可能化作承担不了的果。
你知道也好,不知道也罢,大秦的布置对你们阴阳家来说并非是好事。
苍寰他,或者他们几个想要做什么,我知道的也有一些了,你,你们好自为之,莫要自误,尤其是你麾下这几个。
路要一步步走,饭要一口口吃,别把机缘看得比天大,须知,人体是一座你可能穷极一生都没法挖掘完成的宝库,从自身下手,或许还能找到不一样的希望。”
他淡淡地说完,反手一挥,一副巨大的、由无数光点与线条构成的、仿佛蕴含了宇宙星辰运转至理的光图缓缓在他身后展开,悬浮于空。
散发着古老、浩瀚、神秘的气息,“只能看一小会儿哦~”他语气随意地补充了一句,仿佛只是分享一件有趣的玩具。
他不再多言,转身,青衫拂动,步履从容,向着广场外走去,甚至没有再看那幅引得东皇太一呼吸骤然急促的光图一眼。
赵高悄悄的看了一眼。
但在逸长生动作之前就早已机灵地小跑上前,躬身引路,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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