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
“对不起。”
那两个字从萧衍嘴里出来,轻得像风吹过纸片。然后他的眼睛就闭上了,彻底闭上,像两扇永远不会再打开的门。
林晚想冲过去,但脚像钉在了地上。不是真的钉住,是她动不了——看着萧衍那张灰白的脸,看着他眉心里那截还在缓缓抽出的暗金色指骨,她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。
锁还在转。
暗红色的光从锁芯里喷出来,像坏掉的水管在喷血。房间震得越来越厉害,天花板上的裂缝像蜘蛛网一样扩散,大块的碎屑往下掉,砸进暗红色的液体里,溅起粘稠的水花。
记录仪的声音已经不是在说话,是在尖叫,那种金属摩擦玻璃的尖啸:
“门锁激活进度:95%!”
“载体能量剩余:8%!”
“警告!载体生命体征急剧下降!”
“警告!空间结构不稳定!”
面具人抓住林晚的肩膀,手指用力到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:“不能让它开到100%!萧衍会死!这个空间可能也会崩!”
“那怎么办?!”林晚的声音破音了,“守泉人都化了!钥匙都插进去了!”
面具人没说话,眼睛死死盯着那把锁。锁现在已经转到四分之三的位置,还在继续转,但速度慢下来了,像生锈的齿轮在艰难地咬合。四个钥匙孔里,方形孔插着暗金色指骨,人形孔插着灰白色钥匙,圆形孔和三角形孔还空着。
空着……
面具人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“第二把钥匙。”他语速飞快,“记录仪说过,萧衍是第一把,你是第三把,守泉人是第四把。那第二把呢?第二把钥匙在哪?如果四把钥匙不全,锁能不能完全打开?”
林晚愣住。对,第二把钥匙。一直没出现。
记录仪的尖啸突然停了。
不是安静,是换了一种声音——一种低沉的、像老式钟表走针的嘀嗒声。嘀,嗒,嘀,嗒,每一声都让房间的震动规律一点,暗红色液体的沸腾也平息一点。
然后,那个自称凯恩博士的声音又回来了,但这次听起来……不一样。
少了那种机械的平稳,多了一点说不清的疲惫,甚至还有点……歉意?
“第二密钥无法获取。”
声音从记录仪的扬声器里传出来,也在房间的墙壁里回荡,像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。
“第二密钥:‘平衡之钥’,状态:遗失,最后已知位置:塔外,目标个体‘维修师’携带。”
维修师?
林晚和面具人对视一眼。那个留在“生命之源”秘境断崖,说要修复伪核、牵制巡天者的维修师?他手里有第二把钥匙?
“那锁怎么还能激活?”面具人冲记录仪喊,“缺一把钥匙不是应该打不开吗?”
“备用协议。”声音回答,语速平缓,像在解释一个很简单的道理,“当四密钥无法集齐时,可消耗载体额外能量,模拟缺失密钥的波动。代价是载体能量消耗增加300%,生命维持时间缩短至原本的十分之一。”
林晚的心脏像被冰水浇透了。
所以萧衍才会消耗得这么快。所以他的脸色才会那么白。所以他现在只剩8%的能量。
“停下!”她冲着记录仪嘶吼,“停下来!他已经快死了!”
“指令无法终止。”声音说,“门锁激活程序已进入最后阶段。终止将导致能量反冲,载体即刻死亡。”
“那激活了呢?!”林晚的声音在抖,“激活了会怎样?!”
沉默。
嘀嗒声还在继续。
几秒钟后,声音回答:
“门锁完全激活后,将打开‘第一重封印’。”
“封印之后,是‘倾听塔’最初建造的目的——不是研究地脉,不是建立契约,是‘镇压’。”
“镇压地脉深层,那个在远古时期就被囚禁于此的‘古老存在’的一部分意识碎片。”
林晚的脑子嗡的一声。
镇压?囚禁?意识碎片?
她想起凯恩的意识印记说过的话:倾听塔早期成功与地脉建立连接,但引来了伴随地脉创伤沉眠的“蚀”之源头,并惊动了地脉深处的“古老存在”。
原来不是惊动。
是那个存在的一部分,一直被关在这里?
“为什么要打开封印?”面具人的声音紧绷,“放它出来?”
“不。”声音说,“打开封印,是为了‘加固’。当年设立封印时,预留了四把钥匙和这个门锁系统。每隔一段时间,需要四把钥匙同时插入,重新注入能量,加固封印。否则封印会随着时间衰弱,最终破碎。”
“那四把钥匙……”
“第一密钥:‘龙脉碎片载体’,提供纯净地脉能量,维持封印核心。”
“第二密钥:‘平衡之钥’,调节封印内外的能量流动,防止失衡。”
“第三密钥:‘初始契约持有者’,以契约之力安抚被封印存在的躁动。”
“第四密钥:‘守泉者’,作为封印与外界地脉的缓冲,吸收逸散的污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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