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迪静静地听着,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,合着那旋律的节拍。他的目光在林夏和南风之间缓缓移动。他看到了林夏全情投入的演奏,看到了南风无法抑制的感动,也看到了两人之间那根无形的、牢不可破的情感纽带。
口琴声中的“一眼万年”,诉说的是一刹那的相遇如何定格成永恒的誓言。他心中最后那一点属于过往的、微澜般的遗憾,在这深情而宏大的音乐面前,仿佛也被涤荡、被抚平,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消散在空气里。他端起茶杯,却发现茶已凉透,就像某些注定该留在过去的情绪。
一曲终了,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颤动,缓缓消散,余韵却久久不散。林夏放下口琴,缓缓睁开眼睛,目光穿越短短的距离,直直地落在南风含泪带笑的脸上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那样看着她,眼神深邃如夜,里面翻涌着千言万语,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温柔的海。
月光如水,静静流淌。口琴的金属表面反射着微光。火锅早已凉透,但空气中弥漫的情感却炙热如初。郭安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缓和气氛,却发现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多余,最终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,拍了拍手,掌声不响,却格外真诚。
文迪也轻轻鼓掌,对林夏点了点头,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深情与担当的认可。
南风终于放下捂着嘴的手,脸上泪痕未干,笑容却明媚如初升的朝阳。她站起身,没有扑过去,只是慢慢地、一步一步地走向窗边的林夏,每一步都像踏在彼此的心跳上。走到他面前,仰起脸,轻声说,声音带着一点点鼻音,却清晰无比:“……很好听。”
林夏伸手,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,然后将她轻轻拥入怀中。口琴冰凉的外壳贴在她的后背,而他怀抱的温暖,将她整个人牢牢包裹。
这个夜晚,以文迪怀旧的吉他弹唱开始,经过郭安欢快的祝福,最终在林夏这支深情如诉的口琴曲中,抵达了情感的最深处。音乐如同最好的语言,诉说了青春、祝福、以及那穿越人海、认定彼此便是一眼万年的笃定深情。窗外的月亮,似乎也更圆,更亮了。
看着林夏和南风在窗边月光下静静相拥,仿佛自成一个隔绝喧嚣的小世界,那画面美好得几乎像电影镜头,却也“腻歪”得让旁观者牙酸。郭安夸张地抖了抖肩膀,做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,大声“抱怨”道:
“得得得!够了啊二位!这波狗粮塞得我晚饭都要反刍了!” 他拍着桌子,脸上却带着笑,“明儿!就明儿!我也得正儿八经找个女人带在身边!省得天天看你们俩在这儿上演‘一眼万年’的戏码,闹心呢!”
这突如其来的“宣言”让文迪从方才口琴曲带来的沉静情绪中回过神来。他难得地顺着郭安的话头,推了推眼镜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带着探究意味的弧度,慢悠悠地打趣道:“怎么?听你这意思……是寂寞了?”
郭安一屁股坐回椅子,抓起一把瓜子,一边嗑一边摇头晃脑:“寂寞吧,倒也不至于。你郭哥我朋友遍天下,热闹从来不缺。” 他话锋一转,眼神瞟向终于被林夏牵着重新坐回来的南风,又看看林夏,语气半真半假,“羡慕倒是一大堆!主要是吧,像南风嫂子这样的姑娘,它不好找啊!”
他掰着手指数起来:“你看,能文——跳舞弹琴写日记;能武——敢踹偷拍狂的门;有颜值——这个不用我说了吧;有能力——脑子清楚做事有章法。啧,完美模板!” 他叹了口气,开始“痛陈革命家史”,“我之前的那些女朋友吧,怎么说呢……漂亮的、性感的、小鸟依人的,都有过。可处着处着就觉着没劲儿了。太粘人的,喘不过气;无理取闹的,心累;太过奔放招蜂引蝶的,又觉得hold不住,没安全感。开头都是蜜里调油,过一阵子就……唉,总觉得差了点意思。”
林夏已经给南风重新倒了一杯热茶,闻言,斜睨了郭安一眼,语气是熟悉的调侃:“听你这么一说,你小子感情史丰富的,够写一部《郭安情爱编年史》了,还是多卷本的。”
郭安把瓜子皮一吐,摆摆手,脸上少了几分玩笑,多了点难得的认真:“嗨,数量有啥用?那些姑娘其实都是好姑娘,只是……没找到对的路子,或者时间不对。” 他目光在林夏和南风之间转了转,又恢复了那副痞里痞气的腔调,意有所指地笑道,“这男女之间吧,身体共鸣容易,喝点小酒,看对眼了,氛围到了,啥都好说。可要说到 灵魂共鸣……那就难喽!得像你俩似的,一个眼神,一个动作,甚至不用说话,就啥都明白。这才叫过日子,不然就是搭伙热闹。”
“身体共鸣”、“灵魂共鸣”从他嘴里这么直白地说出来,还带着明显的暗示,让文迪都忍不住失笑,指着他摇头:“你小子……嘴里真是没个把门的。”
林夏反应更快,在郭安说完那句“身体共鸣”的时候,就已经迅速抬手,轻轻捂住了身边南风的耳朵,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。他瞪了郭安一眼,语气带着警告,但眼底并无怒意:“说话注意点分寸,郭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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