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幽冥道……教主?”赵云握紧了枪,声音干涩。
老者没有回头,却有一个温和、苍老、甚至带着几分悲悯的声音,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:
“左慈道友,赵云将军,还有西凉的猛虎……老朽在此,恭候多时了。”
老者缓缓转过身。
他的面容出乎意料的清癯儒雅,三缕长髯,皮肤白皙,眼神平和深邃,若非身处这魔窟鬼域,倒像一位饱读诗书、德高望重的宿儒。
但左慈和赵云都感受到那平和表象下,如同冰山般的冷酷与疯狂。
“自我介绍一下,”老者微微颔首,“老朽幽冥道第三十七代教主,你们可以叫我……钟先生。”
“钟?”左慈瞳孔一缩。
“不错,钟。”钟先生笑了笑,目光越过他们,仿佛看向遥远的过去,“也是这‘镇魂钟’,最后一任守钟人的……不肖子孙。”
此言一出,众人皆惊。
“守钟人?”左慈强撑着问,“你是当年布阵封印的修士后人?”
“后人?算是吧。”钟先生笑容有些苦涩,更多的是扭曲的狂热,“我的先祖,是昆吾山炼器一脉的嫡传,参与炼制了九器,更奉命世代看守这‘镇魂黄钟’,以镇魔首,护佑苍生。多荣耀,多伟大的使命啊……”
他的语气陡然转冷:“可代价呢?我钟氏一族,因这使命,被困在这阴森地穴旁,世代与死气怨魂为伴,族人早夭,血脉凋零!而外面那些享受着太平的蝼蚁,谁记得我们?谁感激我们?连修炼资源,都要靠那点可怜巴巴的‘供给’!”
他的声音拔高,带着刻骨的恨意:“凭什么?!凭什么我钟氏就要世世代代做这不见天日的活死人?!就为了守护那些忘恩负义的蠢货?!”
“所以……你就投靠了魔头?”赵云冷冷道。
“投靠?不,是合作,是解脱!”钟先生张开双臂,仿佛要拥抱这黑暗,“蚀魂尊者答应我,只要助他脱困,他便赐我钟氏永恒的生命,无上的力量!我们可以离开这鬼地方,去到阳光之下,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度!而这一切的开始……”
他看向水潭对面的平台,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:“就是彻底掌控‘镇魂钟’,逆转其‘镇魂’之力,化为‘引魂’之钥,接引尊者完全降临!”
左慈心中冰凉。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对方能提前进来,为什么对这里如此熟悉。这个钟先生,根本就是内鬼!是守护者变成了掘墓人!
“你疯了。”左慈嘶声道,“与魔为伍,终将被魔吞噬!你这是在将你祖先的荣耀和整个人族推向深渊!”
“荣耀?深渊?”钟先生嗤笑,“左慈,你也是修道之人,难道不明白?这世间,力量才是唯一的真理!所谓正邪,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!等我钟氏主宰一切,我们就是新的‘正’!”
他不再多言,右手抬起,对着水潭虚虚一按。
“咕嘟……咕嘟……”
原本死寂的墨色潭水,突然开始翻涌起气泡!浓稠如沥青的黑色液体向上隆起,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的轮廓——正是之前被左慈剑气重伤的那个斗篷人,冯先生!只不过此刻的他,身体完全由黑色液体构成,五官模糊,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猩红的光芒,气息比之前强横了数倍,已然达到了练气后期的层次!
“血祭潭水,重塑魔躯……”左慈喃喃,“你竟然将手下也……”
“能为尊者的大业献身,是他们的荣幸。”钟先生淡淡道,“冯坛主,陪这几位客人玩玩。别弄死,留口气,待会儿开启‘镇魂钟’,还需要一点……‘浩然正气’和‘王者之气’做引子呢。”他特意看了一眼昏迷的马超和搀扶着左慈的赵云,笑容意味深长。
由黑色潭水构成的“冯先生”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,化作一道黑水洪流,直扑众人!所过之处,地面白骨纷纷溶解!
“子龙!带他们退到那边石柱后!”左慈一把推开赵云,踉跄上前,将最后三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箓捏在手中。这是他压箱底的“小五行雷符”,制作极难,威力也最大,但以他现在的状态,能否激发都是问题。
“先生!”
“快!”左慈头也不回,咬破早已伤痕累累的舌尖,将精血喷在符箓上,口中念咒:“天地无极,乾坤借法!五行神雷,诛邪破魔!急急如律令!”
三道符箓无风自燃,化作青、红、黄三色电光,扭曲纠缠,合成一道碗口粗细、色彩斑斓的雷龙,咆哮着撞向黑水洪流!
“轰隆——!!!”
震耳欲聋的爆炸在溶洞中回荡!雷光与黑水疯狂湮灭,冲击波将地面的骨海掀起数尺高!左慈被气浪狠狠抛飞,撞在后方一根粗大的石笋上,“哇”地喷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块的黑血,瘫软下去,再无声息。
黑水洪流被炸散大半,残余的部分蠕动汇聚,重新凝成“冯先生”的模样,但明显虚幻了许多,气息也跌落回练气中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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