雾盈对内宅的这些阴毒手段很是不以为然,对秦书禾更是没什么好感,不屑道:“她是个狠人,能干出这样的事。”
此事若能捅到镇国公面前,那是最好不过。拆散他与齐王的同盟,对齐王来说一定是个致命的打击。这一切,都要看雾盈如何安排了。
“侯爷,我还有一问,”雾盈轻轻放下茶盏,“你能查到的消息,镇国公自然也能查得到,或许……他对此事并不在乎。那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?”
宋容暄暗自思忖,雾盈此言的确是一语切中肯綮,他微笑道:“他可以不在乎,但这个时机,这个地点,不由得他不在乎。”
雾盈也回过神来:他们选择动手的时机是长生节,又在世家权贵云集之地,他就算不在乎,但镇国公府的脸面,他总要考虑的,就算不会立刻与秦书禾翻脸,但挑拨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,够了。
她真是无比庆幸,宋容暄想到了把花亦泠安插进去打探消息,否则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可能就要多费许多周折了。雾盈脑海里浮现出“老谋深算”四个字。
她看向宋容暄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钦佩与感激:“侯爷思虑周全,倒是为我省了不少事。”
宋容暄的嘴唇翕动了一下,一句“你我之间何须言谢”明明已经到了嘴边,却迟迟无法说出口。
“就让那些枉死的冤魂,再长生一次吧。”
她说的分明是安姨娘与秦三小姐,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柳氏全族,她的血肉至亲。
齐王府书房。
高栾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,脸比苦瓜还要苦上三分:“臣……实在是没有查到十五年前的前后,哪位嫔妃有身孕啊……·这个无忧公主,该不会是冒牌货吧?”
“若她是个冒牌货,本王能看不出那圣旨有假?”齐王冷哼一声,“没用的奴才!”
“臣该死!臣该死!”高栾可谓狗腿子模样十足,竟然自己扇起巴掌来了,清脆的响声过后,他的面颊一片通红。
齐王没有搭理他,而是缓缓踱步到窗户前,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:“可那的确是父皇的字迹,连‘中’字的减笔都是有的,怎么会是假的……”
先帝名唤萧玉中,因此陛下每次写中都会减笔,这做不了假。
若不是假的,为何宫中档案完全没有她出生的痕迹?若是父皇想抹去她这个人存在的痕迹,又为何会颁下这一道圣旨?
第二日,花亦泠果然又传来了一个极其有用的消息:齐王妃计划在浣溪园请云想楼的姑娘来献艺。这虽然是世家宴会的常例,但落到雾盈耳朵里,却成了难能可贵的先机。
如今看来,花亦泠在王府中,齐王妃去浣溪园也不需要她随行,的确是扮演安姨娘冤魂的最佳人选。
还有第二人,需要扮作云想楼的人混进去,宋容暄提议让时漾去,她有武功,好歹能自保。
雾盈哪能听不出他什么意思,唯恐她又像上次一样以身涉险,她笑了笑,说:“我想去都不成呢,我刚收了齐王妃送来的拜帖,说是请我也去呢。”
“以什么身份?”
“自然是璇玑阁主,”雾盈双眉一扬,“无忧公主这个身份牵扯太多,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。”
不过雾盈自然也料到了,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鸿门宴。
整整一个下午,雾盈将一应事宜都向时漾交代好了,又命人给花亦泠飞鸽传书,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。
白鸽的身影在苍穹之上逐渐模糊成一个小黑点,雾盈暗暗地想,齐王府那样吃人的地方,花亦泠得过得多艰难。
秦书禾靠在美人榻上,慢条斯理地伸着手指,让花亦泠给她的指甲染上鲜艳的玫瑰色。
“嬷嬷,信送过去了吧?”
“这是自然,璇玑阁主当面便同意了,”嬷嬷满脸堆笑,“老奴办事,王妃就放心吧。”
花亦泠听到阁主二字,有些心惊肉跳,手不听使唤,不慎涂错了地方,连忙用绸子蘸水,小心翼翼地擦干净。
“那当然……要给她准备一份厚礼了……”齐王妃嘴角微微上扬,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。
“是。”嬷嬷心领神会,退了下去。
东淮落下第一场雪,孩童在街道上打滑嬉戏,有的合拢手指,企图接住着来自上天的厚礼,不多时屋檐上就铺了一层薄薄的雪,松枝上缀着星星点点的白。
好时节茶楼一个临窗的位置上,骆清宴披了藏蓝色的大氅,对面坐着明和谨。
“明侍郎本王来此,该不会只是来用膳的吧?”骆清宴望着一桌子精致的菜肴,微微蹙眉。
“非也。”明和谨右手夸张地一捻扇子,扇子呼啦一下子展开,如同孔雀开屏,“臣是来为殿下排忧解难的。”
“你不会以为,你那点小伎俩,就能在本王跟前显摆吧?”骆清宴讥诮道,“本王又凭什么信你?”
“就凭,我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,”明和谨微微一笑,眼角的朱砂痣越发明艳起来,“太子殿下信我,二殿下想知道什么,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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