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俩人不会又闹别扭了吧?
看着宋容暄沉郁的表情,花亦泠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,赶紧跟着雾盈走了。
雾盈记得清清楚楚,魏郁荣与步长空是在同一个房间的。
屋子里很暗,只有一盏风灯幽幽飘摇,魏郁荣仰面朝天躺在地上,身旁有个被摔碎的瓷茶盏。
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掐痕,雾盈俯身去看时,他却缓缓睁开眼睛,目光仍有些混沌,“阁主......”
“发生了什么?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,”魏郁荣愁眉苦脸,“步先生好像下床倒了一杯茶,然后就突然疯了,把我从床上拽下来,狠狠掐住我的脖子——我都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,后来我眼前一黑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
雾盈扫了一眼他身旁破碎的茶盏和四溢的茶水,“师姐,你能验出这里头有什么吗?”
“我尽力。”
花亦泠从袖中掏出银针和手帕,先用银针试了试,没有验出毒,又用手帕沾了一点茶汤,放在鼻端嗅。
“回禀阁主,属下......未能查出里头的毒性。”花亦泠垂眸轻声道。
既然茶里头没毒,那会是什么?
难道......他真的是碰上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,才状若疯癫的?
雾盈倒是相信这种外来刺激的作用,可是......很明显他没受这种刺激。
不多时宋容暄验完尸走上楼来,脚步却顿在门口,“雾盈,他中的是曼陀罗花粉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能在那样死状凄惨的人身上验出毒,宋容暄的本事真是......
雾盈背对着他,甚至没有抬头,声音也波澜不惊。
“阁主,曼陀罗粉会让人产生幻觉,”花亦泠惊恐道,“尤其是......令人恐惧的幻觉。”
若是中了花粉,为何魏郁荣没事?
雾盈冷眼扫向他,只见他双眼翻白,口吐白沫,如同一只搁浅在沙滩上的鱼。
他的脖颈上的确有手指印和掐痕,不过在雾盈看来,那深浅远远不到把他掐昏的程度。
“魏大公子可还发现什么异样?”
雾盈的目光薄如利刃,刀刀在他的脸上刻下痕迹。
魏郁荣迟疑了一下,道:“夜间窗户似乎被风吹开了,今夜又落了雪,风大,我倒觉得也正常,就没细细追究。”
步长空的床靠窗,若真有什么人害他,从窗户进来的确方便。
话音未落,宋容暄已经从窗户翻出去,整个人吊在半空中,双手攀着房沿,锐利的眼睛四处观察。
昨夜雪重,房沿处也极为湿滑,将所有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。
二楼与三楼之间有斜顶,宋容暄扭头一看,斜顶上虽然覆盖了一层雪,但雪已停,水渍格外明显,使得雪凹陷下去,呈现出淡淡的黄色。
屋子里的茶水是假,这被泼到窗外的才是真。
可惜只有茶汤,茶叶估计已经被处理掉了。
屋内烧着地龙,雾盈越发觉得彻骨的寒冷,谁会对步长空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账房先生下手呢?
雾盈盯着桌子上的茶具,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。
为何呢?
她扫了一眼地上摔碎的茶盏,有一道灵光劈中了脑海——她明白了,是颜色。
桌子上的都是清一色的青瓷茶具,包括茶壶、茶船和盖碗,可摔碎的那只,连同盖碗,却是黄釉瓷,上头的花纹也十分精致,是喜上眉梢的图案。
有些格格不入。
雾盈拈起一块碎片,放到眼前细细打量。
“有人将茶汤泼到窗外去了。”宋容暄从窗户翻进来,淡淡道。
“公子......”齐烨忽然闯进来,满头大汗道,“真叫小的好找,您的......再不喝......”
“咦?”
齐烨指着地上摔碎的黄釉瓷茶盏,捂住嘴差点惊叫起来。
“你见过?”雾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神色,赶忙问。
“齐烨。”宋容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,目光阴沉,“出去。”
齐烨龇牙咧嘴,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。
“宋容暄!”雾盈灼灼逼视着他,“你什么意思?故意阻挠我查案?”
“不该知道的,不要多问。”
雾盈抱臂扭过头去,一想到父亲的遗物居然在他手里,他不一定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瞒着她呢,禁不住眼泪就要簌簌而下。
“公子,您就......”左誉终于还是听不下去了,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,“总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齐烨从门缝挤进来,插了一嘴,又被左誉拽了回去。
雾盈却不依:“齐烨,你给我好好说道说道,这黄釉瓷茶盏,你到底在哪儿见过。”
雾盈说的话不重,可配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,便很是耐人寻味了。
“小的,小的没见过......”齐烨硬着头皮道。
“瞎话都不会编,”雾盈翻了个白眼,冷厉地瞪着他,“放心,你家公子整治人的法子,我都会的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