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系统出品的东西,还真有两下子。”钱程嘟囔着,突然动作一滞。他盯着沸腾的红油汤底,脑海中炸开一个疑问——姬班?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?记忆像被搅动的沉底泥沙,他努力在中学课本的边角旮旯里搜寻线索,却只抓到模糊的残影。
电驴重新发动时,钱程仍在皱眉苦想。山间小道扬起细碎的尘土,车轮碾过碎石的颠簸让他分神片刻。转过一道山弯,前方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。抬眼望去,二十余名镖师排成两列,枣红马驮着用油布严实包裹的镖箱,领头镖师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何方……”为首镖师的喝问戛然而止。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钱程的电驴上,握刀的手不自觉松开,下巴几乎要掉到胸口。这铁疙瘩没有缰绳却能自行滚动,没有马蹄却发出怪异轰鸣,几个年轻镖师甚至揉起了眼睛。钱程朝他们挥挥手,电驴“嗡”地提速,只留下一群呆若木鸡的古人,在原地对着扬起的烟尘喃喃自语。
正午时分,钱程终于抵达山坳里的村落。青瓦泥墙的房屋错落有致,晾晒的麻衣随风轻摆。他刚驶入村口,正在捣衣的妇人突然打翻木盆,玩耍的孩童拽着大人的衣角直往身后躲。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追着他:“这是哪路神仙的坐骑?”“莫不是妖怪化身?”
在系统指引下,钱程停在一座稍显宽敞的院落前。院墙爬满青藤,门扉半掩着,能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。他抬手敲门,喊声还没落,门“吱呀”打开,露出张年轻的面孔。少年约莫十六七岁,身形单薄,粗布短打沾满木屑,发间还别着半截木尺,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专注与好奇。
“别敲了,家里没人,这地儿归我管!”少年话音未落,目光突然被电驴勾了去。他三步并作两步凑过来,绕着车子转圈,手指这儿敲敲、那儿摸摸,嘴里念念有词:“没见着轮子转,怎就能走?这铁疙瘩竟比我做的小木车还精巧……”原来,这少年正是初涉木工的姬班,此时的他,还只是个对机关术充满懵懂向往的学徒。
“你好,先生。”钱程笑着掏出怀中古书,“这是你的外卖。”
“外卖?”姬班茫然地眨着眼睛,指着自己又指指古书,“这是吃的?能盖房子?还是做器械?”少年的眼中满是对未知事物的渴望,这让钱程想起自己第一次激活系统时的模样。
钱程将书递过去,封面上《机关秘术精要》几个篆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。姬班双手颤抖着接过书,粗糙的手指拂过泛黄的书页,突然神色大变:“这、这字我从未见过!莫不是天书?”少年捧着书的样子,像极了虔诚的信徒。
“打开试试就知道了。”钱程神秘一笑。
姬班深吸一口气,缓缓翻开书页。刹那间,璀璨金光从纸面迸发,如同一轮小太阳在院中升起。古籍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眉心,少年浑身剧震,踉跄着扶住门框。待光芒消散,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双手,又看看钱程,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地:“仙人在上!请受小人一拜!”额头重重磕在石板地上,发出闷响,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敬畏的泪花。
钱程猝不及防,正要去扶,周身突然泛起熟悉的光晕。金芒裹着他急速上升,耳畔传来呼啸风声。最后一眼,他看见姬班跪在尘埃里,泪水混着泥土在脸上蜿蜒,高举的双手拼命想要抓住什么,那模样仿佛抓住他,就能抓住通往神奇世界的钥匙。
出租屋的霉味扑面而来,钱程跌坐在破旧的沙发上。“叮!任务完成!奖励3000积分,额外获得一次抽奖机会!”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。钱程盯着虚空,消化着这次任务带来的冲击。
他木然打开系统面板,3000积分的数字在眼前跳动。这比普通任务的报酬多了数倍,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年跪拜的模样。他颤抖着手指点开抽奖界面,轮盘飞速转动,最终定格在“初级语言通晓卡”上——可临时掌握任一陌生时空的语言。
钱程苦笑着摇头,将注意力转回现实。电脑屏幕蓝光映着他苍白的脸,手指颤抖着输入“姬班”二字。搜索引擎瞬间跳出无数词条,最醒目的标题刺得他眼睛生疼——公输班,名般,又称鲁班,春秋时期鲁国人,被尊为中国建筑鼻祖、木匠鼻祖。
“鲁班……竟然是鲁班!”钱程猛地拍桌,震得键盘上的灰尘簌簌掉落。网页继续翻动,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。“难怪刚才觉得名字熟悉!”钱程喃喃自语,“可他现在明明还只是个初学木工的少年!”他想起姬班研究电驴时专注的眼神,想起金光入体后对方跪地叩首的模样,后背瞬间渗出冷汗。原来,自己竟然在鲁班尚未成名之时,亲手将改变命运的机缘送到了他手中。
“张角……”钱程喃喃自语,鼠标疯狂滚动。历史资料显示,张角得“太平要术”后创立太平道,掀起黄巾起义。“难道那本书也是我送的?”他抓着头发,记忆如潮水涌来。三国世界里,金光入体的张角曾对着他高呼“天公将军授我大道”,此刻与鲁班的场景完美重合。钱程意识到,自己或许正在悄然改写历史的轨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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