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参灵……我等绝不再打主意,这就带着孩子们离开,绝不再踏入哀牢山半步。”巨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,“只是……只是我等体内灵力耗损过巨,若就此离去,怕是撑不到东海……”
钱程看着它们灰头土脸的模样——小龙们耷拉着翅膀,连嘶吼的力气都快没了,大龙的鳞片也失去了光泽,倒真像是走投无路的样子。他心里那点怒意渐渐消了,反倒生出几分复杂。毕竟这些龙虽凶悍,却也是为了续命,并非纯粹的恶类。
“前辈且慢。”钱程收了昭明剑,灵力裹着声音传出,“参灵是我宗门贵客,断不可能交给你们。但它的须子……或许可以分你们一些。”
巨首猛地抬起,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惊愕:“小友此言当真?”
“自然。”钱程道,“你们在此稍候,我去去就回。”
话音未落,他周身泛起一阵青光,身影接连闪烁,不过数个瞬移,便已穿透云层,朝着天墟宗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天墟宗药圃深处,一方灵泉池塘里,那株七千岁的参灵正化作个矮胖的小老头模样,盘腿坐在巨大的荷叶上,手里还把玩着一颗晶莹的莲子,见钱程风风火火地闯进来,顿时挑眉笑道:“哟,这不是咱们天墟宗的大宗主吗?这么急着回来,莫不是想把老夫打包送给那些龙崽子?”
钱程被他打趣得无奈摇头,快步走到池塘边:“前辈就别拿我开涮了。那些龙族确实急需您的帮助,能否割爱……给我五根参须?”
参灵捻着胡须,斜睨着他:“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准是来打这个主意的。你当老夫的须子是路边的野草?这五根须子看着不起眼,却是我五十年修为才养出来的,要想恢复,少不得再耗上五十年光阴。”
话虽如此,他却慢悠悠地抬起手,从自己头顶那丛翠绿的“头发”里轻轻一拔,五根足有手指粗细、泛着莹白灵光的参须便出现在掌心,还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。
“拿着吧。”参灵把参须扔给钱程,又哼了一声,“别忘了,老夫可不是白给的。回头得给我寻些极北冰蚕吐的丝,还有南疆火莲的花瓣,少一样都不行!”
“晚辈记下了,定当尽快为前辈寻来。”钱程连忙将参须小心收好,拱手行了一礼,转身又匆匆离去。
再次回到京都上空时,那片乌云果然还在原地翻腾,只是雷声小了许多,显然龙族也在刻意收敛气息。钱程不再犹豫,径直钻进乌云深处。
四条小龙见他回来,顿时警惕地围了上来,却被巨首一声低喝拦住。
“前辈。”钱程拿出那五根参须,灵光在昏暗的乌云里格外显眼,“东西带来了。但这世间没有白得的好处,想要它们,得用东西来换。”
巨首的目光落在参须上,呼吸都急促了几分,闻言立刻点头:“小友想要什么?只要我等有的,绝不吝啬!”说罢,它张开巨口,小心翼翼地吐出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。那珠子通体浑圆,泛着柔和的水蓝色光芒,却隐隐透着一股衰败之气,像是蒙着一层灰。
“这是……我妻子的龙珠。”巨首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痛,“当年她为了护着孩子们,耗尽灵力,这龙珠也失了大半灵光。如今灵气稀薄,我们龙族寿命锐减,若不是靠着参须里的先天木气吊着,恐怕早已……”
钱程看着那颗龙珠,又看了看四条小龙黯淡的鳞片,心里有了计较。他摇了摇头:“这龙珠虽珍贵,但还不够换这五根参须。不如……我们做笔交易?”
巨首一愣:“小友请讲。”
“我天墟宗地处灵脉汇聚之地,灵气远比外界充裕,只是一直缺几头护宗神兽。”钱程目光扫过四条小龙,“我看你的四个孩子根骨不凡,若是肯留在宗门修行五百年,既能护佑宗门,又能借助灵脉滋养身躯,再也不用担心寿命损耗。这五根参须,便当作是见面礼,如何?”
他刻意没提让大龙同去——这巨龙的境界深不可测,若是到了灵气充裕之地,万一恢复了巅峰实力,天墟宗怕是无人能制,反倒是这四条小龙,虽有潜力,却还在成长期,正好可以慢慢引导。
巨首显然也明白了他的顾虑,沉默了片刻,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挣扎。一边是孩子们能在灵气充裕之地安稳修行,再无寿元之忧;一边却是长达五百年的分离……
“父亲……”一条小龙怯生生地开口,“我愿意去!我想变得更强,不想再让您和母亲担心……”
其余三条小龙也纷纷点头,眼神里透着对变强的渴望。
巨首看着孩子们,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释然,也带着不舍:“好。就依小友所言,让他们随你回去。五百年……或许对他们而言,确实是场机缘。”
说罢,它猛地摆动身躯,那片遮天蔽日的乌云竟“咔嚓”一声裂开,化作两半。一半依旧裹着巨首,另一半则留在原地,护着四条小龙。
“孩子们,好生跟着小友修行,莫要惹是生非。”巨首最后看了小龙们一眼,巨大的身躯在乌云的裹挟下,朝着东方的东海方向缓缓沉去,“小友,大恩不言谢,五百年后,我再来接它们回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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