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源流洞天入口的狼藉,如同被无形巨手抹去。破碎的白玉平台恢复如初,血迹消失,连被撞塌的假山都重新凝聚。昏迷的阴九幽、重伤的凤灵儿、跌落云海的冷锋,早已被闻讯赶来的执法长老黑着脸带走。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、却足以冻结灵魂的混沌威压,以及平台边缘那几道深不见底的恐怖裂痕,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堪称荒诞的碾压。
荒诞在于,数十位声名赫赫的内院顶尖天骄,信心满满地组团挑战,结果……连让那位道子认真出手的资格都没有。仅仅一拂!如同驱赶烦人的蚊蝇!便落得一个惨败溃逃、颜面扫地的下场!
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混沌风暴,瞬间席卷了整个太初道院内院!
“听说了吗?!天骄殿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,组团去堵林玄道子的洞府了!”
“何止是堵!是挑战!结果呢?哈!拓跋雄被当成人肉沙包砸飞,撞翻一片!阴九幽神魂重创,被抬走时跟死狗一样!凤灵儿被埋进假山碎石堆里,叫得那叫一个惨!冷锋更惨,直接被打飞出平台,掉进云海了,现在生死不知!”
“嘶——!真的假的?一打几十?还都是天骄榜前列的?”
“千真万确!当时有执事在远处偷偷用留影石录了!虽然画面模糊,但那一拂……我的道尊啊!简直像混沌巨神挥手抹平了蚂蚁窝!”
“秦无涯呢?他可是天骄榜第二,洞虚境啊!”
“秦师兄?呵!他倒是没动手,可据说从头到尾脸都是绿的!最后带着剩下那群吓破胆的废物,屁滚尿流地跑了!”
“混沌道胎……恐怖如斯!这还只是法相境啊!他要是到了洞虚、登神……”
“首席威严不可犯!这次,那些刺头算是彻底踢到混沌神铁板上了!”
议论声、惊叹声、倒吸冷气声,在内院的每一个角落响起。所有弟子,无论之前对林玄是敬畏、嫉妒、还是不屑,此刻心中只剩下一种情绪——深深的恐惧与臣服!那轻描淡写的一拂,碾碎的不仅是天骄们的骄傲,更是所有人心底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质疑!
天骄殿,这座往日里喧嚣热闹、代表着内院弟子最高荣耀的殿宇,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与压抑之中。门窗紧闭,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。
殿内,仅存的、侥幸未被波及或伤势较轻的十几位天骄,如同霜打的茄子,垂头丧气地坐着。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,脸色苍白,眼神空洞,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悸。拓跋雄被巨大的力量反震,双臂骨骼尽碎,内脏移位,躺在特制的玉床上,周身插满了金针,气息萎靡,再不见之前的狂暴。整个大殿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和……挥之不去的颓丧。
“咳……” 一声压抑的咳嗽打破了死寂。秦无涯坐在主位,脸色依旧有些发白,气息虽然平稳,但眼神深处却残留着一丝难以磨灭的惊悸。他环视一周,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和沉重:“诸位……都看到了?”
无人回答。只有沉重的喘息和拓跋雄痛苦的呻吟。
“看到了什么?” 秦无涯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痛彻心扉的苦涩,“看到了差距!看到了天堑!看到了……我等所谓的骄傲和实力,在真正的混沌道胎面前,是何等的可笑!何等的……不堪一击!”
他猛地站起身,目光锐利如剑,扫过每一张颓败的脸:“那一拂!那不是神通!不是秘术!那是……混沌本源的意志!是凌驾于诸天万道之上的伟力!我们引以为傲的力量、速度、神魂、剑意……在他面前,如同尘埃!他根本不需要动用真正的实力!他只需要……一个念头!一丝意志!就能将我们……彻底碾碎!”
“我们……” 秦无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“我们之前所有的质疑、不满、甚至那点可笑的挑战之心……都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,对着执掌星辰的神只……挥舞拳头!幼稚!愚蠢!自取其辱!”
“秦师兄……” 一个天骄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最终却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。
“我知道你们不甘!我也不甘!” 秦无涯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心绪,“但,这就是现实!林玄道子,乃太上谕令亲封,此纪元唯一道子!地位等同掌教!他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个奇迹!一个我等……无法理解、无法企及的奇迹!”
“挑战他?” 秦无涯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那是找死!更是……对道院意志的亵渎!从今日起,收起你们所有的不服和小心思!见到道子,当执弟子礼!当心存敬畏!若再有丝毫冒犯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重伤的拓跋雄、被抬走的阴九幽等人,声音冰冷刺骨:“他们的下场,就是前车之鉴!勿谓……言之不预!”
死寂!
更深的死寂!
所有天骄都低下了头,身体微微颤抖。秦无涯的话,如同冰冷的钢针,刺破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。敬畏!彻底的敬畏!如同烙印般,深深烙进了他们的灵魂深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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