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舰的轮廓隐在星尘流中,如同一块沉默的陨石。林玄按在舷窗上的手指微微用力,指节泛白——山门前的景象比他想象中更糟。
天衍道院的护山大阵“九天星罗阵”已完全展开,淡金色的光幕如同倒扣的碗,将整座道院笼罩其中。光幕上流转的星纹却比记忆中黯淡许多,甚至在东侧角落有一道细微的裂痕,裂痕处隐隐渗出灰黑色的雾气,被阵法之力勉强压制着。
阵外,幽影殿的修士列成整齐的黑阵,足有三百余人。为首的黑袍老者——也就是之前在暗流星域追猎的那位合道境初期(三层)大能,正站在阵前,手中骨杖点地,每一次敲击都让地面的青石砖崩裂出蛛网般的纹路。
“天衍道院的脸皮,是打算今日彻底撕破?”老者的声音如同磨砂纸擦过青石,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,“交出林玄,我幽影殿可以既往不咎,否则……这九天星罗阵,我不介意亲手拆了。”
阵内,天衍道院的弟子们手持法器,列成防御阵型。最前方站着三位白发长老,为首的是掌管刑罚的玄真长老,他手持拂尘,脸色铁青:“墨尘老鬼,休要猖狂!林玄是我道院弟子,岂能凭你一句话就交出去?你幽影殿无故围堵道院山门,真当我天衍道院无人不成?”
玄真长老周身气息鼓荡,已是洞虚境巅峰,但面对合道境的墨尘老鬼,气势终究弱了三分。他身后的两位长老也握紧了法宝,指尖因用力而发白——道院的合道境院长至今未现身,这才是最让他们心头发沉的原因。
周围围观的修士早已退到百丈之外,交头接耳的声音压得极低:
“听说天衍道院这半个月都不对劲,山门紧闭不说,连外出历练的弟子都紧急召回了……”
“何止啊!我前几日路过中域边缘,看到道院后山的‘洗灵池’都干涸了,池底还留着黑血!”
“幽影殿这次来势汹汹,偏偏院长不在,怕是真要出事……”
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林玄心上。洗灵池是道院滋养灵根的重地,池底黑血?难道道院内部早已出了问题?幽影殿选在这个时候发难,恐怕不只是为了报复他,更可能是嗅到了道院的“虚弱”。
“林兄,玄真长老快撑不住了!”雷风压低声音,指着光幕——墨尘老鬼骨杖上的灰晶突然亮起,一股灰色雾气顺着地面蔓延,竟开始侵蚀九天星罗阵的光幕,光幕上的星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。
玄真长老连忙掐诀注入灵力,光幕才勉强稳住,但他鬓角已渗出冷汗。阵内的弟子们脸上也露出慌乱,有几个年轻弟子甚至忍不住后退了半步。
林玄深吸一口气,指尖在储物袋上一抹,将吞星鳗的星核碎片攥在掌心——星核的混沌气息能短暂隐匿他的修为波动。
“雷风,你留在星舰上,用匿踪符掩护,别被发现。”林玄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我去阵内。”
“林兄不可!”雷风急道,“墨尘老鬼是合道境!你现在出去就是羊入虎口!”
“我不出去,道院就要被破阵了。”林玄看向阵内那些熟悉的身影——有他曾一起在演武场切磋的同门,有总在藏经阁偷偷塞给他古籍的老执事,还有玄真长老那虽严厉却总在他闯祸后默默收尾的背影。
他不可能让这些人为自己挡刀。
“我不是去硬拼。”林玄拍了拍雷风的肩膀,身影已化作一道淡蓝流光,顺着星尘流滑出星舰,“我知道一条密道,是当年偷溜出去买糖葫芦时发现的。”
雷风一愣,随即苦笑——他竟忘了这位主当年在道院就是出了名的“捣蛋鬼”。
林玄的身影在星尘中穿梭,混沌道体运转到极致,将气息压在洞虚境五重的水准。他绕到道院西侧的“落星崖”,这里是九天星罗阵的薄弱点,崖壁上有一道被藤蔓掩盖的裂缝——正是他当年发现的密道,仅容一人通过。
裂缝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,石壁上还留着他少年时用剑刻下的歪扭“玄”字。林玄指尖拂过刻痕,心头一阵发酸,脚步却没停。穿过裂缝,便是道院的“药圃”。
药圃里一片狼藉。原本郁郁葱葱的灵草大半枯萎,泥土里翻出黑色的根须,空气中混杂着草药腐烂的腥气。几个负责看守药圃的弟子正蹲在地上,用玉铲小心翼翼地挖掘着什么,脸上满是凝重。
“是……林师兄?”一个圆脸小弟子抬头时看到林玄,惊得手里的玉铲都掉在了地上,连忙捂住嘴,压低声音,“师兄你怎么回来了?长老们说外面全是要抓你的人!”
林玄蹲下身,看着他挖出的黑根——根须上缠着极细的灰线,触之冰冷,带着和墨尘老鬼骨杖上同源的阴邪气息。
“药圃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?”林玄问道。
小弟子眼圈一红:“半个月前!那天夜里突然刮黑风,风停了药草就开始烂根,连护圃的‘青纹阵’都挡不住!玄真长老来看过,只说让我们挖干净黑根,千万别碰那些灰线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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