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营业的第五天,晨雾带着点深秋的凉意,轻轻裹着拾光巷。林夏刚把奶奶的旧铜壶擦干净,放在吧台内侧的矮柜上,就见薄荷盆栽的藤蔓又长了些 —— 之前冒的新叶已经舒展成淡绿色,叶尖的小水珠在晨光里闪着亮,藤蔓悄悄缠上了铜壶的把手,像在轻轻握着这把承载了时光的旧壶。
“夏夏,刚蒸的红薯给你留了两个!” 李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她拎着个布袋子走进来,袋子里的红薯冒着热气,“昨天你说想吃甜口的,我今早特意多蒸了,放凉点吃更甜。”
林夏接过布袋子,指尖触到红薯的温度,暖得舒服:“谢谢您李姐,每次都想着我。” 她把红薯放在窗边的木桌上,刚转身,就听到门口传来 “笃笃” 的拐杖声 —— 一位白发奶奶拄着枣红色的拐杖,慢慢走了进来。
奶奶穿着深蓝色的斜襟布衫,领口别着枚小小的银质梅花胸针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用黑色的发网拢着。她走到吧台前,轻轻扶着吧台边缘,声音轻得像晨雾:“姑娘,能给我泡杯薄荷茶吗?”
“当然可以,您要热的还是温的?” 林夏笑着问,伸手去拿奶奶留下的青瓷茶杯 —— 杯身上画着淡淡的兰草,是奶奶当年最喜欢用的杯子,说 “兰草配薄荷,清清爽爽”。
白发奶奶却轻轻摇了摇头,目光落在吧台内侧的薄荷盆栽上,眼神里带着点怀念:“我想喝杯…… 和我外婆当年煮的一样的茶,带着点野薄荷的清劲。” 她顿了顿,声音更轻了,“我外婆以前在山里住,总采野薄荷煮茶,那茶喝着有股山野的灵气,能让人想起山里的风。”
林夏心里愣了愣 —— 她店里的薄荷都是普通品种,是奶奶当年从巷尾的花市买的,没有野薄荷。她赶紧解释:“奶奶,不好意思,我店里只有普通的薄荷,没有野薄荷,您看…… 普通的薄荷茶可以吗?我按我奶奶的配方泡,也很清冽。”
白发奶奶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试试吧,很多年没尝到外婆煮的茶了,说不定能想起点影子。”
林夏赶紧动手 —— 从薄荷盆栽旁的玻璃罐里抓了两把干薄荷,放进青瓷茶杯,用八十度的热水冲泡(奶奶说 “薄荷茶不能用沸水,会烫坏香气”),泡了三分钟,轻轻撇去浮在表面的碎叶,然后端到奶奶面前:“您慢用,小心烫。”
白发奶奶拿起茶杯,先凑到鼻尖闻了闻,眉头轻轻皱了皱;然后抿了一小口,慢慢在嘴里品了品,放下茶杯时,轻轻摇了摇头:“差远了。” 她的眼神里满是失落,“普通薄荷的香太柔了,没有野薄荷的冲劲,也没有那股山野的灵气,喝着像少了点什么。”
林夏心里有点着急,却没辙 —— 她确实没有野薄荷,总不能凭空变出来。突然,她想起阳台的角落,还种着几盆新鲜薄荷,是前几天从花店买的,虽然也是普通品种,但比干薄荷更新鲜,说不定能让奶奶感觉好点。
“奶奶,您稍等,我去阳台摘点新鲜薄荷,再给您泡一杯,说不定味道会不一样。” 林夏说完,快步走向阳台 —— 阳台的薄荷长得茂盛,叶片上还沾着晨露,她小心地摘了几片最嫩的,转身就往店里跑,生怕奶奶等急了。
刚跑进店里,就见白发奶奶正端着茶杯,闭着眼睛,轻轻晃着杯子,嘴角带着点笑意。听到脚步声,她睁开眼睛,对着林夏笑了:“姑娘,不用换了,就是这个味!”
林夏愣住了:“您…… 您喝的还是刚才那杯啊,我还没换新鲜薄荷呢。”
“是吗?” 白发奶奶疑惑地看了看茶杯,又抿了一口,眼睛亮了,“就是这个味!有野薄荷的清劲,还有那股山野的灵气,和我外婆当年煮的一模一样!多少年没尝到了,刚才还觉得差远了,怎么突然就对了?”
林夏赶紧凑过去,拿起茶杯闻了闻 —— 真的!茶里多了股淡淡的野薄荷的清冽,不是普通薄荷的柔香,而是带着点冲劲的、像山野里的风一样的气息,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香,和奶奶说的 “山野灵气” 一模一样。
“这…… 这怎么回事?” 林夏心里满是疑惑,她明明没碰那杯茶,也没加任何东西,怎么会突然有野薄荷的味道?她看向茶杯 —— 还是刚才那杯,里面的干薄荷还浮在表面,没有任何变化,可味道却完全不同了。
就在这时,她的眼角余光扫到吧台内侧的薄荷盆栽 —— 盆栽最外侧的一片老叶,正轻轻颤动着,不是被风吹动的摇摆,而是细微的、有节奏的颤动,像在轻轻释放什么;垂在柜沿的藤蔓,也跟着轻轻动了动,叶尖蹭过旁边的青瓷茶杯,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 “嗒” 声。
林夏的心跳轻轻快了些 —— 她想起前几天的 “莫名变化”:拿铁的甜味、黄油饼干的软度、薄荷茶的安抚香,每次变化都发生在她转身的时候,而每次变化时,这盆薄荷似乎都有细微的动静,只是她之前没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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