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还在窗外织着细密的网,储物间的木门被推开时,一股混着樟木与旧时光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林夏举着手电筒,光柱在昏暗的空间里扫过,照亮了堆在角落的旧物 —— 最顶上是块靛蓝色的粗布桌布,边角已经磨出了毛边,上面印着的薄荷图案还能辨认,是奶奶当年亲手绣的;桌布下面压着个生锈的饼干模具,模具是薄荷叶形状的,边缘的花纹还带着当年烤饼干时留下的焦痕,摸上去能感受到凹凸的质感。
“奶奶当年总用这个模具烤饼干。” 林夏蹲下身,指尖轻轻拂过模具的锈迹,心里泛起股淡淡的怀念。她记得小时候,每到周末,奶奶就会把这个模具找出来,和她一起揉面团,她总把面团捏得歪歪扭扭,奶奶却从不责怪,还笑着说 “夏夏做的饼干最特别”。现在模具虽然锈了,却还带着股淡淡的黄油香,像是还留存着当年的温度。
她把桌布和模具小心地放在一旁,开始翻第一个木箱。箱子里铺着层旧报纸,报纸的日期是十年前的,边角已经发黄发脆,一摸就掉渣。掀开报纸,里面是些奶奶的旧衣物:一件藏青色的斜襟衫,领口别着枚银质的梅花胸针(和上次白发奶奶戴的那枚很像);一条深蓝色的布裤,裤脚还缝着块补丁,是奶奶当年不小心勾破后自己补的;最底下压着条未织完的米白色毛线围巾,针脚还停留在一半的位置,毛线已经有些褪色,却依旧柔软,像是奶奶昨天还在织一样。
“奶奶总说要给我织条厚围巾,冬天戴暖。” 林夏拿起毛线围巾,指尖蹭过细密的针脚,眼眶微微发热。她记得奶奶后来眼睛花了,穿针都要凑到台灯下看半天,这条围巾就这么停在了一半,成了未完成的牵挂。她把围巾叠好,放进随身的布包里,想着以后有空,或许可以试着把它织完,也算圆了奶奶的心愿。
翻第二个木箱时,手电筒的光突然照到了一副黑框眼镜 —— 是奶奶晚年戴的那副,镜腿已经有些松动,镜片上还留着淡淡的划痕。林夏记得,奶奶后来视力越来越差,看日记都要戴着这副眼镜,凑得很近才能看清字迹。她拿起眼镜,对着光看了看,镜片虽然模糊,却还能映出储物间的影子,像是还在 “看着” 这些旧物,看着这家店。
箱子里还有些零散的小物件:一个印着 “拾光咖啡馆” 的旧搪瓷杯,杯底有个小小的缺口;一本泛黄的笔记本,里面记着奶奶当年的进货清单,字迹从娟秀慢慢变得颤抖;一盒薄荷种子,包装纸已经褪色,上面还写着 “1998 年秋,巷尾采”—— 想来是奶奶当年从巷尾薄荷丛里采的种子,一直没舍得用。
林夏一件一件地翻找,指尖触过的每一件旧物,都带着奶奶的生活痕迹,都藏着一段温暖的回忆。可翻遍了两个木箱,甚至检查了缝纫机的抽屉(里面只有几卷旧线轴和一根断了的缝衣针),都没见到银杏书签的影子。她站起身,揉了揉发酸的膝盖,心里泛起股淡淡的失落 —— 难道书签真的不在店里?还是被奶奶送给别人后,再也找不回来了?
就在这时,一阵轻微的 “嗒嗒” 声从门口传来。林夏回头,看见阿橘正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进储物间,爪子上还沾着点门口的雨水,在地板上留下小小的湿爪印。它平时很少进储物间,最多只是在门口晃一下,今天却格外反常,径直走到储物间最里面的角落,蹲在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盒前。
那木盒是深棕色的,比装日记的木盒小些,盒盖上刻着简单的银杏叶图案,边缘已经有些磨损,显然是年代久远的物件。林夏之前翻找时,以为它只是个普通的杂物盒,没太在意,现在阿橘蹲在旁边,尾巴轻轻扫过盒盖的灰尘,动作里带着种不容错辨的认真,像是在提醒她 “看这里”。
“阿橘,你是说书签在这个盒子里吗?” 林夏走过去,蹲在阿橘旁边。阿橘没有叫,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,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笃定,尾巴又扫了扫盒盖,像是在点头。
林夏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,她伸手拂去盒盖上的灰尘,指尖触到刻着的银杏叶,突然觉得熟悉 —— 这图案和奶奶日记里画的银杏书签图案一模一样!她深吸一口气,轻轻打开盒盖,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,绒布上放着几张老照片,没有书签的影子。
第一张照片是奶奶年轻时的样子,她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,站在咖啡馆门口,手里捧着一盆薄荷,笑容明亮得像阳光;第二张是林夏三岁时的照片,她坐在藤椅上,手里拿着块薄荷饼干,嘴角沾着糖霜,奶奶站在旁边,正温柔地给她擦嘴;第三张是巷里人一起拍的合照,李姐、老张、王爷爷都在,大家围着奶奶,手里拿着咖啡杯,笑得格外开心。
林夏拿起照片,指尖轻轻碰了碰奶奶的笑脸,心里满是怀念。可翻遍了所有照片,甚至检查了绒布的缝隙,都没找到银杏书签。她有些失望地看向阿橘:“阿橘,里面只有照片,没有书签呀。”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