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午后三点,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,斜斜穿过拾光巷的老银杏树,把细碎的光斑投在咖啡馆的木窗上。林夏刚把铜壶里的薄荷茶温好,门口的铜铃就准时 “叮铃” 响了 —— 穿深灰大衣的男人像被精准校准的时钟,踩着光斑的边缘走进来,身影在暖光里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,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。
这是他第六次来店。前五次的规律早已刻进林夏的记忆:三点整进门,径直走向临窗的固定座位,点一杯不加糖奶的黑咖啡,全程沉默,只偶尔掏出怀表摩挲。唯一的意外,是昨天怀表滑落时,她瞥见的那道深划痕,还有半朵与奶奶日记上相似的褪色银杏花 —— 那个发现像颗小石子,在她心里漾开的涟漪,到现在都没平息。
男人拉椅子的动作很轻,深灰大衣的下摆扫过椅面,没发出多余声响。他左手揣在口袋里,指尖依旧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,目光没看桌面,也没看林夏,径直落在窗外的银杏树 —— 那棵树的树干粗壮,枝桠遒劲,是奶奶年轻时亲手种下的,树龄和奶奶差不多大,冬天总不会落完叶子,枝头上总留着几片金黄,像在固执地守着什么。
林夏看着他盯着银杏树的眼神,平静得像结了薄冰的湖面,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 —— 不是普通的 “看风景”,更像是在透过树,看某个遥远的过去。她心里的念头慢慢冒出来:或许,从银杏树入手,能让他多说两句话?
“您稍等,黑咖啡马上就好。” 林夏先开口,转身走向吧台时,特意倒了杯温水,杯沿没放薄荷叶,只保持最朴素的样子 —— 她想着,黑咖啡苦涩,温水能缓一缓,也能让搭话显得不那么刻意。
磨咖啡豆的 “嗡嗡” 声里,阿橘从毛线团旁起身,慢慢走到男人座位旁,蹲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。它的尾巴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紧绷,却也没主动靠近,只是用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男人的左手口袋,偶尔轻轻晃一下尾巴尖,像是在同步林夏的期待。点点的灵韵也从薄荷盆栽旁飘过来,悬在离男人不远的地方,灵核的光比昨天亮些,却依旧带着轻微的波动,像是在谨慎地感知什么。
黑咖啡煮好后,林夏端着咖啡和温水走过去。她先把咖啡放在男人面前,然后轻轻把温水推到他手边,声音放得极柔:“听说这棵银杏树冬天不落完叶,总留着几片在枝头上,您是在等它落叶吗?”
这句话说完,空气安静了几秒。林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轻轻快了些,她看着男人的侧脸,等着他的反应 —— 前五次搭话,他要么只 “嗯” 一声,要么干脆不回应,这次提起银杏树,或许能不一样?
终于,男人缓缓转过头,目光落在林夏脸上。他的眼神很淡,没有温度,像初冬的风扫过湖面,停留了不到两秒,才开口说话,声音依旧低沉,却比平时更冷些:“只是看看。”
只有三个字,没有多余的解释,没有延伸的话题,像一道无形的墙,把林夏的试探挡了回去。她心里泛起一丝失落,却没放弃 —— 昨天怀表上的半朵银杏花还在脑海里晃,她知道,这个男人和奶奶、和这棵树,一定有着某种联系,只是他不愿轻易敞开。
林夏看着男人没动的温水,又看了看他揣着怀表的左手口袋,鼓起勇气,试着提起另一个话题:“对了,昨天看到您的怀表好像停了,巷尾的老张师傅会修表,手艺很好,我奶奶以前的老座钟就是他修的,您要是需要,我可以告诉您他的店在哪里。”
她特意提到 “奶奶”,提到 “老座钟”,想着用共同的 “旧物” 和 “熟人” 拉近距离,也想看看他听到 “修表” 时的反应 —— 怀表停在 14:30,显然不是偶然,或许他在意的不是 “修表”,而是那个被固定的时刻。
可这次,男人连转头都没转。他原本落在温水杯上的目光,瞬间转回到窗外的银杏树,侧脸的线条绷得更紧了,像是林夏的话触碰到了他的禁区。他没回应,没点头,也没摇头,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,一动不动,空气里的沉默像突然凝固的冰,连窗外风吹银杏叶的 “沙沙” 声,都变得格外清晰。
林夏的手僵在半空,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,再也说不出来。她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抗拒 —— 不是 “不想说”,而是 “不准提”,那道无形的墙,比刚才更厚了些,连带着周围的空气,都变得有些冷。
“抱歉,打扰您了。” 林夏轻声道歉,慢慢收回手,转身想回吧台。路过阿橘身边时,她低头看了一眼 —— 阿橘的尾巴又轻轻绷紧了,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,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这么抗拒;点点的灵韵也轻轻往后退了退,灵核的光暗了一瞬,像是感受到了男人的情绪,也跟着变得不安。
回到吧台后,林夏靠在藤椅上,看着男人的背影。他还是保持着盯着银杏树的姿势,左手依旧揣在口袋里,只是摩挲怀表的动作,比刚才更快了些,指尖在口袋外能看到明显的起伏,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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