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午后两点五十五分,阳光比前几天更淡些,像蒙了层薄纱,斜斜地漫进拾光巷,落在咖啡馆的木窗上,让窗棂的影子显得格外柔和。林夏刚把铜壶里的黑咖啡煮好,指尖还残留着壶壁的暖意,抬头时,却见角落的座位已经坐了人 —— 是顾砚。
他比昨天早到了五分钟,黑色风衣的领口依旧立得整齐,只是没像往常那样立刻盯着挂钟,而是低头看着桌面,手指轻轻搭在桌沿,敲击的节奏比之前快了些,“嗒、嗒、嗒”,带着一种按捺不住的急促,像是在倒数某个时刻。吧台上方的老挂钟还停在昨天的 “3:00”,指针纹丝不动,仿佛那三下 “滴答” 耗尽了它所有的力气,又重新陷入了沉睡。
“顾先生,您今天来得真早。” 林夏试着打了声招呼,心里却藏着警惕 —— 顾砚的早到绝非偶然,大概率是在等陈默,等那个可能再次出现异动的怀表。
顾砚只是轻轻 “嗯” 了一声,没抬头,也没再多说一个字,手指敲击的节奏却慢了半拍,像是在调整情绪,又像是在确认时间。林夏没再搭话,转身走到门口,阿橘刚好踩着 “嗒嗒” 的爪声进来,毛发上沾着些银杏叶的碎末,看到顾砚时,尾巴尖轻轻晃了晃,没再像昨天那样炸毛,只是绕着林夏的腿蹭了蹭,然后跳上吧台旁的矮凳,盯着挂钟,像是也在等什么。
两点五十八分,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—— 深灰大衣的轮廓出现在暖光里,陈默依旧踩着精准的时间而来,左手揣在口袋里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,只是今天的脚步比平时快了些,走到门口时,目光下意识扫过角落的顾砚,眼神沉了沉,却没停留,径直走向临窗的固定座位。
“一杯黑咖啡,不加糖不加奶。” 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低沉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像是昨天挂钟的异动让他也多了几分在意。林夏点头应下,端起温在铜壶里的咖啡,心里却悄悄提起了神 —— 她记得昨天陈默掏怀表的时间是三点十五分,今天或许会更早,或许会有新的变化。
她端着咖啡走过去时,刚好是下午三点整。陈默刚坐稳,左手就从口袋里伸了出来,银质怀表的链条从指缝间滑出,带着一道冷光,在淡弱的阳光里格外显眼。他低头看着怀表,指尖轻轻拂过表壳上的 “默” 字,又慢慢落在停滞的 “14:30” 指针上,动作比平时更轻,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林夏把咖啡杯放在他手边,目光无意间落在怀表的表盘上 —— 就在陈默的指尖碰到指针的瞬间,她清晰地看到,那根停了不知多久的分针,突然轻轻颤了一下。
不是错觉。分针先是微微抬起,从 “14:30” 的刻度慢慢滑向 “14:31”,移动的幅度很小,却足够明显;可还没等林夏确认,分针又像被什么力量拉了回去,“咔” 的一声轻响,重新弹回 “14:30” 的位置,与时针紧紧重合,仿佛刚才的晃动只是一场短暂的错觉。
“!” 林夏的心脏猛地一跳,下意识揉了揉眼睛,再看时,怀表的指针已经恢复了静止,只有表壳上的 “默” 字在光里泛着冷光。她刚想开口问 “您的怀表是不是动了”,陈默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迅速握紧怀表,指尖用力到指节泛白,然后飞快地把表揣回大衣内袋,动作快得有些慌乱,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。
他抬起头,目光落在林夏脸上,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,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,像是被撞破了秘密。“咖啡放下吧。”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冷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,让林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林夏慢慢退后,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角落的顾砚 —— 他不知何时已经抬起了头,目光紧紧盯着陈默揣怀表的左手,银边眼镜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,像是清晰地捕捉到了怀表的微颤。原本急促的敲击节奏突然变了,从 “嗒、嗒、嗒” 变成了 “嗒 —— 嗒 ——”,间隔变长,带着一种计算的精准,像是在推演怀表晃动的规律。
紧接着,顾砚从黑色风衣的内袋里掏出一个深色的笔记本,封面是耐磨的皮质,看起来用了有些年头。他没翻开,只是快速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钢笔,笔尖在纸页上划过,发出极轻的 “沙沙” 声,动作快得像在记录什么关键数据;不过三秒,他又迅速合上笔记本,塞进内袋,手指重新回到桌沿,敲击的节奏又恢复了之前的急促,却比刚才多了几分确定。
林夏站在吧台后,心里的疑惑像潮水般涌上来:怀表为什么会突然微颤?是陈默刻意为之,还是某种外力触发?那一下晃动意味着什么?是怀表要恢复走动了,还是在向挂钟传递某种信号?顾砚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?是怀表晃动的时间,还是他推测出的规律?
她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阿橘,它正盯着陈默的方向,尾巴尖轻轻晃了晃,喉咙里发出低低的 “咕噜” 声,像是也察觉到了怀表的异常,却没像之前那样警惕,反而多了几分好奇。薄荷盆栽里的点点也飘了过来,灵核的光比平时亮些,轻轻绕着林夏的手腕转了圈,像是在提醒她 “刚才的不是错觉”,又像是在确认怀表的变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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