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！”程临渊挣扎着爬起来，“你会毁了一切！”
梅一海此时已经冲到女儿身边，帮她转动那些沉重的金属环。“怎么做，小溪？”
“把它们反过来！妈妈在告诉我们——两个世界的装置必须互为镜像才能稳定通道，而不是强行连接！”
金属环在父女二人的合力下开始缓慢转动。每转动一度，钟楼的震动就减弱一分，而旋涡中的母亲表情就轻松一分。
但程临渊的状态却越来越糟——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可怕的透明感，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。
“停下..”他哀求道，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，“我会消失的...永远...”
梅子溪犹豫了一瞬。无论程临渊做了什么，他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，一个被时空扭曲的悲剧产物。但当她看向旋涡中的母亲，看到母亲坚定的眼神，她知道必须完成这个工作。
最后一圈金属环归位时，整个装置发出和谐的嗡鸣，两道月光交汇处的漩涡不再狂暴，而是形成了一道稳定的、半透明的光幕。梅子溪母亲的身影现在清晰可见，她站在光幕另一端，脸上带着欣慰的微笑。
“妈妈！”梅子溪伸手触碰光幕，却无法穿透。
“小溪...”母亲的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微弱但清晰，“听我说...时间不多。这个状态只能维持几分钟。”
“我该怎么救你出来？”梅子溪急切地问。
母亲摇摇头：“我不能离开。这个夹缝空间是维持两个世界平衡的关键。如果我走了，屏障会彻底崩溃。”她的目光转向蜷缩在地上的程临渊，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怜悯，“他也知道这一点。他想要的不是救我，而是彻底打破屏障。”
程临渊虚弱地抬起头：“我只是...不想再做一个影子...”
母亲叹息一声：“我知道，临渊。但有些界限不应该被跨越。你本就不该存在——是六十年前那次错误的穿越实验创造了你，一个没有完整灵魂的回声。”
梅子溪震惊地看着程临渊。所以这就是真相——他不是自然存在的分身或投影，而是一个时空事故的产物，一个本不该存在的“回声”。
“那林劲羽...”梅子溪突然想到。
“林劲羽是完整的灵魂，而他...”母亲看向程临渊，“是他穿越时意外撕裂出的碎片。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共享同一个疤痕——那是撕裂的伤口。”
程临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，身体更加透明了。随着装置的校正，他似乎在一点点消失。
“不！”梅子溪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忍，“我们不能...救救他吗？”
母亲悲伤地摇头：“有些错误无法修正，小溪。时空有其法则。”她突然看向梅一海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爱意，“照顾好我们的女儿，一海。还有...原谅我当初的选择。”
梅一海泪流满面，却说不出话来，只能重重地点头。
光幕开始波动，母亲的身影逐渐模糊。“等等！”梅子溪喊道，“我还有那么多问题！关于穿越，关于两个世界...”
“怀表会指引你，小溪。”母亲的声音越来越远，“但要记住——穿越是礼物，不是工具。不要滥用它，否则...”
她的话没能说完。光幕剧烈闪烁几下，然后像被吹灭的烛火一般消失了。钟楼顶重归寂静，只剩下两轮明月静静地挂在夜空。
程临渊也不见了。在他刚才蜷缩的地方，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半月形光痕，几秒钟后也消散在空气中。
梅子溪瘫坐在地上，泪水无声地流下脸颊。父亲跪在她身边，紧紧抱住她颤抖的肩膀。
“她...她选择留在那里。”梅子溪哽咽道，“二十年...为了维持两个世界的平衡。”
梅一海的声音沙哑：“这很像她会做的事。总是把别人放在第一位。”他轻轻抚摸女儿的头发，“至少现在我们知道真相了。她不是失踪，不是抛弃我们...她是英雄。”
梅子溪想起旋涡中看到的那些时空裂缝，和母亲独自一人支撑的身影。那种孤独的坚守比任何失踪的猜测都更令人心痛，但也更...崇高。
“程临渊...”她低声说，“他消失了。”
“他本就不该存在，小溪。”父亲叹息道，“某种程度上，这是一种解脱。”
梅子溪不确定自己是否同意。无论程临渊的本质是什么，他确实存在过，感受过痛苦和孤独。但也许母亲是对的——有些界限不该被跨越，有些错误无法修正。
她低头看向手中的怀表，发现表面出现了微妙的变化——原本单一的时针现在分成了两支，一支指向现在的时间，另一支指向...某个她不知道的时刻。
“爸，看这个。”她举起怀表，“它变了。”
梅一海皱眉观察：“这看起来像是...”
他的话被突然的震动打断。整个钟楼再次摇晃起来，比之前更加剧烈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梅子溪惊恐地问，“我们不是校正了装置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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