帅府书房内,烛火摇曳,跳跃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,忽明忽暗,案台上的舆图还摊开着,上面标注的红黑箭头依旧尖锐,仿佛还残留着白日战场的肃杀之气。
谢无妄已卸下铠甲,换上一身玄色劲装,肩头的寒气尚未散尽,额角还沾着些许风尘。他端起桌上的热茶,却并未饮用,只是任由温热的触感透过瓷杯传递到手心,目光沉沉地落在对面的苏晚夜身上。
苏晚夜坐在案前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倦意,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。白日在城头强行催动规则碎片抵抗邪气,精神力与内力双重耗损,此刻她连抬手的动作都透着一丝无力,指尖还残留着规则碎片与邪气碰撞后留下的微凉触感。
“喝口热茶暖暖。”谢无妄将另一杯温热的茶水推到她面前,声音比平日柔和了几分。
苏晚夜道谢后,轻轻啜了一口热茶,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,稍稍缓解了体内的滞涩感。她放下茶杯,双手交叠放在案上,目光凝重地看向谢无妄,缓缓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:“今日对峙,我借着规则碎片的感应,近距离探查了龙骸棺的底细。那东西,并非死物。”
谢无妄指尖微微一顿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它更像是一个活着的核心,一个贪婪的吞噬者。”苏晚夜闭上眼,似乎又感受到了白日那股邪异的气息,眉头不自觉地蹙起,“规则碎片与它天生对立,靠近时会产生强烈的感应。我能清晰地察觉到,龙骸棺在不断吸收周围的负面情绪——恐惧、愤怒、暴戾、绝望,这些情绪被它吸入棺内,如同养料一般,让它的邪气愈发浓郁。”
她睁开眼,眼底闪过一丝惊悸:“更可怕的是,它还在吸收生命气息。南军士兵的狂热并非自然形成,而是被国师的咒文与龙骸棺的力量强行灌注的。那些士兵的情绪被扭曲,杀意被放大,而在这个过程中,他们自身的生命力,正在被龙骸棺悄无声息地抽取。”
“我感应到,有无数细微的、无形的丝线,从龙骸棺延伸而出,缠绕在每一个被操控的南军士兵身上。这些丝线如同吸管,一边注入狂热的杀戮欲,一边吸食着他们的生机与精气。”苏晚夜的声音微微发颤,“今日对峙时,我看到几名南军士兵明明只是受了轻伤,却在片刻后便面色枯槁,气息断绝,他们的生命力,恐怕就是被龙骸棺瞬间抽干了。”
谢无妄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,手指无意识地握紧,指节泛白。他想起白日南军阵中那些士兵的模样,眼神赤红,悍不畏死,即便同伴倒下也毫无动容,当时只觉得是被妖术操控,如今听苏晚夜一说,才知其中竟藏着如此恐怖的真相。
“那些士兵,最终会怎样?”谢无妄沉声问道。
“沦为傀儡,毫无自我的杀戮工具。”苏晚夜语气沉重,“短期来看,龙骸棺的力量能强行提振他们的士气,让他们变得悍不畏死。但长期处于这种状态下,他们的心智会被彻底侵蚀,人性会被完全磨灭,最终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。而当他们的生命力被吸食殆尽,便会成为龙骸棺的一部分养料,彻底湮灭。”
她顿了顿,补充道:“今日国师催动龙骸棺时,我还听到了棺内传来的低语,那声音并非来自凡间,带着一种贪婪的渴望,似乎在催促着吞噬更多的负面情绪与生命气息。我怀疑,南境陛下之所以带着它北上,不仅是为了用它攻破北境,更是为了借这场大战,让龙骸棺吸收足够的养料,彻底激活其中的深渊之力。”
“一旦它完全激活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谢无妄的声音冰冷,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。他征战多年,见过无数惨烈的战场,却从未见过如此泯灭人性的邪物,竟然以活生生的人命为养料,以天下生灵的安危为赌注。
“规则碎片能压制它,却无法彻底摧毁它。”苏晚夜轻轻抚摸着怀中的规则碎片,此刻碎片已经恢复了温润的状态,却依旧能感受到它对龙骸棺的排斥,“今日我全力催动碎片,也只能暂时抵消部分邪气,驱散南军士兵些许狂热,根本无法切断它与士兵之间的联系,更无法损伤龙骸棺本身。”
谢无妄站起身,走到窗边,推开一条缝隙,寒风瞬间涌入,吹动了他的发丝。窗外,朔风城的灯火稀疏,百姓们早已沉入梦乡,却不知一场灭顶之灾正在悄然逼近。
“被动防御,只会让它不断壮大。”谢无妄的声音从风中传来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“今日南军只是试探,明日必然会发起猛攻。每一次交锋,都会有无数士兵战死,无数负面情绪滋生,这些都会成为龙骸棺的养料。时间拖得越久,它的力量就越强,我们的胜算就越小。”
苏晚夜点头,深以为然。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,只是龙骸棺被南军重重守护,外围有五万主力大军,内层有玄天教弟子布下的结界,核心处还有国师亲自坐镇,想要靠近都难如登天,更别说摧毁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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