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最令人窒息的,是她那双眼睛。
那是一双如同最纯净的红宝石般的眼眸,深邃、清澈,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静和淡淡的、仿佛与生俱来的忧伤。此刻,这双赤红的眼眸正平静地注视着他,带着一丝审视,一丝关切,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、难以捉摸的静谧。
她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,仿佛不是身处废弃的陋室,而是端坐于云端王座。阳光恰好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轮廓,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美。
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惊心动魄的美。超越了皮卡德过往所有对于“美丽”的认知。那不仅仅是一种视觉的冲击,更是一种直击灵魂的、令人自惭形秽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圣洁与高贵。
皮卡德,这位经历过无数风浪、性格时而沉稳时而跳脱的水之战士,此刻大脑一片空白。黄金眼眸瞪得大大的,一眨不眨,只是痴痴地望着那张容颜,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烙印在灵魂深处。他甚至忘记了呼吸,忘记了身上的疼痛,忘记了刚刚经历的生死危机,忘记了失散的同伴。
世界里,仿佛只剩下那片破败晨光中,静坐的银发赤瞳的少女。
他张了张嘴,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,被极致的惊艳堵得严严实实。
露娜看着草席上这个突然醒来的绿发男子(他奇特的发色和金色的眼眸也让她有些好奇),见他先是痛苦挣扎,然后看向自己,随即露出一副仿佛被雷劈中、目瞪口呆的痴迷模样,不由得微微偏了下头。
她见过各种目光,惊羡、敬畏、贪婪、恐惧……但如此直白、纯粹、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的惊艳凝视,倒是少见。尤其还是从一个刚从昏迷中苏醒、浑身狼狈的陌生男子眼中看到。
她并未感到被冒犯,只是觉得有些……奇特。她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平稳清冷,试图拉回对方的神智:
“你还好吗?能听到我说话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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