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!”西芭急声道,手指向对岸,“她……她怎么办?”她指的是被乌拉诺斯一击重创、此刻勉强靠在对岸岩壁、正用怨毒惊惧目光盯着这边的志雷马。
乌拉诺斯瞥了志雷马一眼,如同看一只蝼蚁:“将死之人,何必在意?”对他而言,志雷马这种级别的存在,与路边的石子无异。
“可她……”西芭咬了咬唇。她并非怜悯敌人,但志雷马毕竟是影组织的重要人物,或许能从她口中得知情报。而且,放任不管,万一她恢复过来……
似乎是看穿了西芭的想法,乌拉诺斯轻笑一声:“也罢,既然是你所求。”他随意屈指一弹,一点紫光射入志雷马眉心。志雷马浑身剧震,眼中神采迅速黯淡,头一歪,彻底昏迷过去,气息微弱如游丝。“这下,她至少三天醒不来。满意了?”
西芭松了口气,点了点头。
“走。”乌拉诺斯不再多言,炼成阵光芒大盛,将西芭、伊万、雪莉以及昏迷的加西亚笼罩其中。空间一阵扭曲,几人身影瞬间从绝壁平台消失。
下一刻,他们已出现在风之岩山脚下一处相对平坦的沙地上。不远处,就是高耸入云、布满孔洞的赭红色巨岩。身后,则是通往加罗村方向的荒漠。
脚踏实地,西芭等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。绝壁之上的生死一线,仿佛只是一场噩梦。
“多谢前……”西芭定了定神,转身想要道谢,话却卡在喉咙里。
因为乌拉诺斯根本没有看她。这位刚刚脱困的古老炼金术士,正微微仰头,眯着那双紫眸,望着风之岩的顶端,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已然收起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……难以形容的复杂神情。似感慨,似追忆,又似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。
“千年了……风之岩,还是老样子。呵,也不知那些老家伙们,骨头可还硬朗?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。
就在这时,一个淡漠的、仿佛能让周遭温度都下降几度的声音,突兀地在众人前方响起:
“他们是否硬朗,吾不知晓。但汝之骨头,看来被封印千年,倒是未曾生锈。”
声音响起的刹那,前方的空气仿佛凝滞了。沙地上,一道身着枯叶黄与暗灰羽织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缓缓浮现。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,仿佛已与周围的荒芜融为一体。灰黄色的短发,苍白的面容,一双毫无生气的灰败眼眸,正平静地注视着……乌拉诺斯。
正是去而复返的『秋凋』!
“秋凋!”伊万和雪莉如临大敌,瞬间挡在西芭和加西亚身前,尽管他们知道这举动在对方眼中可能毫无意义。
西芭心脏狂跳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。这个可怕的敌人,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?而且,听他话里的意思……
乌拉诺斯缓缓转过头,紫眸对上了『秋凋』那灰败的眼。他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慵懒的笑意,但眼底深处,却掠过一丝极淡的、仿佛确认了什么的了然。
“哦?”乌拉诺斯挑眉,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,“听这口气……阁下认得吾?这倒是有趣。千年岁月,沧海桑田,竟还有人记得吾这被遗忘的罪人?”
『秋凋』没有回答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,直视灵魂深处。半晌,他才用那平淡无波的语调开口,说出的话却让西芭等人浑身一震:
“天空岛,阿尼莫斯王庭,首席宫廷炼金术士,乌拉诺斯。触犯‘生命炼成’之禁忌,私研‘人造神魂’与‘血肉重构’之术,意图窥探神之领域,动摇血脉统治之基。于黄金历347年,经元老会决议,剥夺一切称号与荣誉,判处‘永世流放’,封印于下界风之岩核心,‘虚空之缚’镇之。影组织绝密档案,编号‘禁忌·七’。” 他顿了顿,灰眸中毫无波澜,“档案记录,无误。”
他不仅知道乌拉诺斯的身份,甚至能一字不差地背出天空岛的判决文书!而且,影组织竟然有关于乌拉诺斯的绝密档案?
乌拉诺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紫眸微微眯起:“影组织……呵呵,倒是消息灵通。连天空岛早已尘封的丑闻都挖了出来。那么,阁下又是何人?影组织的刽子手?专程来此,是为了将吾这‘漏网之鱼’,重新缉拿归案,还是……就地格杀?”
『秋凋』沉默了片刻。荒漠的风吹动他枯叶色的羽织,猎猎作响。他缓缓抬起手,指尖拂过自己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,声音里第一次,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、仿佛来自久远过去的波澜:
“缉拿?格杀?不。”他放下手,灰败的眼眸直视乌拉诺斯,“吾来此,只是想确认一件事。确认……当年那个与我一同在‘星见塔’顶,偷阅禁典,畅想以炼金术革新世界,最终却因理念背道而驰、分道扬镳的……好友,是否真的还活着。”
“星见塔顶……偷阅禁典……” 乌拉诺斯脸上的慵懒笑容彻底消失了。他紫眸中的漫不经心被锐利取代,上下打量着『秋凋』,仿佛要透过那身羽织、那副淡漠的面具,看到其下的真容。一个久远到几乎被遗忘的名字,缓缓从记忆深处浮起,带着铁锈与血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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