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米拉传来的数据包在凌晨两点抵达。
林星辰盘膝坐在床铺上,闭目凝神,道源之种如同精密的接收器,将那段加密信息从内网深处悄然提取,在意识海中解码成三维星图与详尽的参数表。
第七巡逻区,位于“方舟”要塞左舷侧翼,是十二个标准巡逻区中面积最小、但防御密度最高的区域之一。这里布设有七层交错叠加的能量屏障网,十二座自动炮塔,以及三支全天候轮值的精英巡逻队。按照星图标注,四十八小时后的轮换时段,由于新旧防御系统交接时的协议延迟,屏障网络会出现一个约六分钟的“兼容性窗口”——原本这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技术瑕疵,但卡米拉需要的,是将这个窗口扩大到三十分钟。
“扩大,而非破坏……”林星辰在意识中推演着星图上标记的十七个关键节点,“要在不触发整体警报的情况下,让屏障网络‘误判’为正常波动,同时又要实质性地削弱防御强度至少七成……”
这需要极其精密的操控。混沌之力的“定义”特性确实能做到,但难点在于,必须让这一切看起来像是系统自身的故障,而非外力介入。
更关键的是,卡米拉在参数表中暗示了一个更深层的需求:在混乱期间,需要制造一次短暂的、指向“圣物库”外围警戒区的能量扰动,作为“诱饵”。
“他想钓出肃清派在防御体系中的暗桩。”林星辰明白了。
雷纳德作为防卫官副手,直接管辖巡逻与防御系统。如果圣物库外围出现异常,负责响应的必然是防卫部门。届时,哪些人反应过度,哪些人试图掩盖,哪些人急于定性——都将暴露派系立场。
这是一场卡米拉主导的、针对内部敌人的压力测试。
而林星辰,是那个按下测试开关的人。
风险在于,一旦操作失误,或者卡米拉事后翻脸,所有责任都将落到他头上。到那时,“蓄意破坏方舟防御”的罪名,足以让肃清派名正言顺地启动清除程序。
但同样,这也是机会——接触到共鸣水晶的机会,以及,或许能争取到卡米拉更深层合作的机会。
“混沌的本质,本就是包容风险与机遇……”林星辰睁开眼,混沌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泛着幽光。
他起身走到门边,手指在金属门板上轻叩三下。
片刻后,苏梦瑶的房门无声滑开,她已穿戴整齐,月华之力内敛如平静的湖面。紧接着,艾尔文、菲雅和巨石也从各自房间走出——所有人都未深睡,在这座充满监视的要塞中保持着最高警觉。
起居室内,林星辰挥手布下一层混沌屏障,确保内外隔绝,随后将卡米拉交易的内容简要告知众人。
“太冒险了。”艾尔文听完后眉头紧锁,“一旦被发现是我们动的手,别说共鸣水晶,我们可能连‘方舟’都走不出去。”
菲雅指尖缠绕着一缕翠绿色的自然能量丝线,轻声分析:“但如果我们不做,就会一直被软禁。露娜等不了,而肃清派迟早会找到借口对我们下手。”
巨石沉默地听完,瓮声开口:“干。”
苏梦瑶看向林星辰:“你有几成把握不留痕迹?”
“九成。”林星辰回答得平静,“混沌之力最擅长的就是模拟与转化。我可以将力量拆解成十七个独立单元,每个单元只针对一个节点进行微观层面的‘定义调整’——让能量回路暂时‘相信’某个参数是错误的,让屏障发生器‘认为’自己需要降频维护。整个过程不会产生任何外部能量波动,所有改变都发生在系统内部逻辑层面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真正的难点在于时间同步。十七个节点必须在同一毫秒完成调整,早了或晚了都会留下异常日志。而且,调整完成后,还需要维持至少二十八分钟的稳定‘故障状态’,期间要随时应对系统自检程序的修复尝试。”
“需要多久准备?”苏梦瑶问。
“至少四十小时。”林星辰估算道,“我需要将每个节点的调整参数精确到量子级别,并且预演至少三遍。”
艾尔文沉思片刻:“外部掩护呢?我们所有人的活动都在监视下。四十小时的异常行为模式,很容易引起怀疑。”
“所以我们得演一场戏。”林星辰嘴角微扬,“一场‘团队内部分歧’的戏码。”
他看向众人,开始布置。
接下来的两天,“居住区”内的气氛肉眼可见地变得微妙。
第一天上午,艾尔文在训练室内“不小心”与林星辰就“如何应对肃清派”的问题发生了“激烈争论”。艾尔文坚持认为应该完全遵守秩序阵营规则,争取正式身份;林星辰则表现出“冒进”倾向,认为应该主动展示力量施压。争论以艾尔文拂袖离开训练室告终——这一切都被隐藏的监控节点忠实记录。
当天下午,菲雅在例行检查房间能量管道时,“意外”发现一处“疑似监控装置”的能量异常点。她与负责守卫的军官理论,引来雷纳德副官亲自处理。雷纳德以“标准安全措施”为由驳回了菲雅的质疑,但菲雅的不信任情绪被清晰地捕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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