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紧张,”挂电话前,瑞丞轻声说,“把你对星空的热爱和这段时间的努力展示出来,就够了。你本身就足够闪闪发光。”
面试当天,苏诺穿着得体,提前来到系楼。走廊里还有另外两位同样进入面试的同学,彼此礼貌地点头致意,气氛微妙地紧张。当苏诺走进会议室,面对坐成一排的几位系里教授(包括陈老师)时,她深吸一口气,脑海中闪过瑞丞的话,闪过观星坡的银河,闪过实验室里挑灯夜战的日子,闪过那粒微小的“蓝钻星尘”。
她开始陈述,声音起初有些紧,但很快变得流畅而自信。她谈论自己对星系化学演化的兴趣,源于在陈老师课题组的数据处理实践;她提到那篇note,以及从中体会到的科研严谨性的重要;她表达了对交换学校在观测宇宙学方面强势研究的向往,并具体说明了希望选修的课程和可能接触的研究方向。当被问及可能的挑战时,她坦诚地提到了语言和文化适应,但也表示已为此做了准备,并相信自己有足够的韧性和学习能力去克服。
面试持续了大约四十分钟。走出会议室时,苏诺感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,但心情是畅快的。她已尽了全力。
寒假开始,交换生最终结果尚未公布。苏诺和瑞丞一起坐高铁回家。路上,他们靠在一起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、覆盖着薄雪的冬日田野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“如果……我真的去了,你会不会想我?”苏诺轻声问,头靠在他肩上。
“当然会。”瑞丞握紧她的手,回答得毫不犹豫,“但更多的是为你高兴。而且,”他侧过头,看着她,“我会更努力,争取早点追上去,或者在你回来的地方,准备好更好的自己。”
苏诺鼻子微酸,将脸埋进他颈窝,用力点了点头。
寒假生活平淡温馨。高中同学聚会依旧热闹,只是话题更多地转向了各自的专业、实习规划和对未来的现实考量。付资若开始在本地电视台实习,神采飞扬;廖晗涵接了几个商业设计单子,言谈间多了份干练;徐沐安依旧是最淡定的那个,但提起他参与的一个理论物理研讨班时,眼里有灼人的光芒。大家似乎都在以各自的方式,飞速成长着。
新年过后不久,就在寒假结束前三天,苏诺收到了系里的最终通知邮件。她颤抖着点开,目光急切地搜索着关键词。
「……我们很高兴通知你,你已被正式录取为202X年秋季学期赴XX大学天文系交换生……」
成功了!
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感瞬间将她淹没。她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瑞丞,声音因激动而哽咽。电话那头,瑞丞沉默了一秒,然后传来他真心实意、甚至比她更激动的声音:“太好了!苏诺!太好了!我就知道!你值得!”
喜悦过后,现实问题接踵而来:签证、选课、住宿、保险……一系列繁琐的手续需要办理。同时,这也意味着她大二下的课程需要提前调整,一些必修课可能要延迟修读。
瑞丞默默地陪着她一起查阅资料,梳理流程,在她被繁琐表格搞得头大时安慰她,在她因为担心跟不上国外课程进度而焦虑时鼓励她。
临别前夜,他们又一次来到了那个可以看见些许星光的山坡。冬夜的空气清冷刺骨,星空却比夏日更显璀璨清晰。
“这次要去更远了。”苏诺望着猎户座清晰的三颗腰带星,轻声说。
“嗯。”瑞丞站在她身边,仰着头,“但星星还是那些星星。我们看的,是同一片宇宙。”
他转过身,面对她,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袋,倒出两枚款式相同、极其简约的银色指环,内侧似乎刻着细小的字。
“这不是订婚戒指,”他抢在她惊讶开口前解释,耳根在夜色中微微发红,“是……升级版的‘战友’徽章。我定做的。里面刻了我们名字的缩写,还有……我们第一次在天文台看到对方那天的日期。”
他拿起稍小的那枚,拉起苏诺的右手,郑重地、缓缓地戴在她的中指上,和之前那枚同心圆环并排。尺寸依旧合适。
“戴上它,就像我陪在你身边。无论你是在图书馆熬夜,是在异国他乡的课堂,还是在某个遥远的观测站。”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异常清晰坚定,“而我这一枚,”他戴上自己的,“会提醒我,要更努力,才能配得上这么优秀的‘战友’。”
苏诺低头看着手指上并排的两枚指环,冰凉的金属很快被体温焐热。没有钻石的璀璨,没有华丽的誓言,却比任何礼物都更贴合他们的故事,更承载着他们对彼此的理解和承诺——是恋人,更是志同道合、并肩仰望星空的同行者。
她抬起头,踮起脚尖,第一次主动地、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角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她低声说,眼中星光点点。
“等你回来。”他收紧手臂,将她拥入怀中,在她耳边许下诺言,“然后,我们一起去看更广阔的星空。”
寒风掠过山坡,吹动枯草,头顶的星辰无声地旋转,记录着又一段分离与成长的开始。但这一次,他们不再忐忑,只有对前路的期待和对彼此坚定不移的信任。他们的航程,正驶向更深邃的宇宙,而爱,是这趟旅程中最可靠的导航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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