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帅府。
各人商讨之后,便将弟子们散出去采购东西。
顾青也去找徐大帅,借来了那五个古瓶。
到了下午,一切准备妥当。
陈长风领着青海大师和无嗔大师去妓院外蹲守,只等时候一到,就进去除魔。
顾青换上【张角】,坐在屋中,闭目调息。
他能做的都做完了,剩下的,就要听天由命了。
……
码头。
天色渐晚。
早上出去接货的大小船只纷纷归岸,工头带着码头工人一蜂窝涌了上去,熙熙攘攘。
在一众询问和讨价还价声中,一只小船靠岸。
七十多岁的老李头捏着烟杆钻出船舱,小跑着奔出。
他昨天不知道怎么了,十分神勇,恍惚间仿佛年轻了五十岁。
结果今天老伴就病倒了,脸色惨白,还一直流冷汗,但他们没在意,昨天那么折腾,是该有点后遗症。
而且,看病对穷苦人家来说是件很奢侈的事。
因此,长久以来,他们已经习惯了碰上小病硬扛过去,要是不幸染上大病,就直接过去。
乡野间倒也有些走方郎中,虽然医术粗浅,但好在要价低廉。
老李头一概是不信这些庸医的,他有自己的生存之道,发烧了,就去河边挖茅根、回家熬姜汤;咳嗽了,便在野地里寻些鱼腥草、枇杷叶。
没多久,老李头就攥着一把草药回来了,老太太捂着肚子,疼的冷汗直冒,却咬牙硬挺着,见老李头回来,忍不住说:
“疼死我了,叫你别那么折腾,我这身子骨受不了,你非不听。”
老李头干笑着,翻出瓦罐开始熬药。
老太太在旁忍着,熬着,手脚抖得厉害,却硬是一声不吭。
太阳已完全落下,码头正在卸货的船上都亮了灯。
老太太的肚子忽然如同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,一眨眼,肚子就像是怀胎十月一样大。
“老头子……”
老太太终于哀叫一声。
老李头正扇着火,瓦罐里不知道放了啥,咕嘟咕嘟冒着泡。
“就快好了。”他说着回头,眼睛不由瞪大,连忙上前搀扶,“你怎么了?”
老太太没说话,眼神却变了,她硕大的肚子竖着裂开,两条脐带探出,绕上了老李头的脖子,将他的头拉进了肚子。
那里面,正有一个手脚还未成型的胚胎,只是那胚胎一张嘴,却是满嘴如同鲨鱼一样的獠牙,向着老李头的头颅狠狠啃下。
老李头死前的挣扎踢翻了瓦罐,发出咣当响声,却淹没在嘈杂的码头中。
……
县城妓院的名字很文雅,叫春满楼。
青海大师还好,密宗可以留头发,而且他并不注重形表,所以看起来更像个民间道士。
无嗔大师就不同了,一个披着袈裟的光头老和尚,愣是在妓院外面盘腿打坐,就是把木鱼敲得震天响,也免不了路人指指点点。
“呦,那是佛恩寺的无嗔大师吧?怎么来这儿了?”
“嗨,都是男人,谁不知道谁啊,你不也来了么?”
“我又不是和尚。”
“和尚又不是圣人,都会想的。”
“就是就是,任谁看到花枝招展的小姑娘,都得有点想法。”
人群东一堆西一簇的,毫不避讳的议论着。
还有不知轻重的小姑娘过来拉客,就瞅上大师了,窑子里练出来的,自然有本事,一眼望来,真是风情万种。
老和尚闭着眼,不动不摇。
小姑娘娇笑着贴上来,动作肆意。
一帮逛不起窑子,只能在外面干看着过眼瘾的人都看的口干舌燥。
敲击木鱼的节奏越发快了。
小姑娘捂嘴轻笑,她已经看到了大师额头上的冷汗。
可蓦然间,春满楼内就传出一声长长惨惨的骇叫,彷佛像叫锥子戳着股肉似的,那样的怪异、尖亢。
这一声把她给吓愣了,呆呆地转向春满楼。
里面已经乱了起来,各种怪叫、惊呼,组成了嘈杂的音浪,人群扎堆儿向门口卷来,像是河面上白花花的大浪。
就在骇叫声响起的刹那,闭目养神的青海便睁开了眼,手腕一震,法剑上缠着的白布纷纷落下。而后脚下一动,拎着法剑往春满楼冲去,却在下一刻被逃跑的人挤了出来。
无嗔大师缓缓起身,依旧敲着木鱼,双目似闭似睁,口中念念着经文,经过他身边的人,离奇的平静了下来。
随着他一步一步走去,不管是谁,都会不由自主地让路。
青海见了,便跟在无嗔身后,向春满楼走去。
他们就像是汹汹人潮中,逆流而上的孤舟。
……
大帅府。
灯火通明。
大姨太的一声痛呼,仿佛拨动了多米诺骨牌一样,顾青、九叔、千鹤等人闻风而动。
等徐大帅赶来时,院子里已经搭起来一座法坛,法坛上烛火明亮,香烟缭绕,一排法器位列其上。
而在周围,则用符纸摆了个大到占满了庭院的太极八卦样式。
法坛后,神情肃穆的九叔挥舞着桃木剑,步罡踏斗,口中念念有词,正在施行开坛程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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