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拉姆傲然屹立。
他的面前是因畏惧而退缩的“南奸”,远处浊浪翻涌,巍峨高大的钢铁巨舰正发出怒吼。
他的身后是衣衫褴褛,却神色坚毅,眼含怒火,跳动着塔恩达瓦舞步的百姓。
而在万丈光芒中,四臂神相擎天而起。
古拉姆任由雨水在脸上冲刷,特潇洒的念诵着乐章一般的诗篇。
“他在说什么?”顾青撑起伞。
杠精正被愤而动手的张宗正压在腿下,他的仆人纷纷上前,却拉不动张宗正。
“你先让他放开我!”杠精脸色涨红:“我快不能呼吸了。”
顾青轻喝:“小张。”
张宗正立即起身,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甩在杠精的身上。
杠精起身,声音明显带着情绪:“他说——
记住这天,南陆的子民们:
铁链锁不住梵天的呼吸,
炮火轰不散涅盘的凤凰。
因陀罗的雷电终将劈开囚笼!
在诸神行走的土地上,
每个凡人都是永恒的火种。”
话音刚落,古拉姆怒吼着一跃而起,猛然跨越数丈,直冲军舰。
顶轮的紫金辉光游走全身,如璀璨朝霞。他双手握拳,背后神像亦握拳,轰然一声砸在甲板上。
吱呀!
刺耳的噪音响起,人们惊恐的发现,军舰的前端被生生砸进海面,尾巴高高翘起,海水瞬间倒灌而入。
邮轮上围观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离谱。”顾青一呆。
古拉姆稍微停顿,就再次如炮弹一般弹射而出,径直撞向下一艘军舰。
“够了——!”
重重叠叠的声音恢宏神圣。
约翰逊翻开圣经,踏步而出。
“圣父赐我们权柄,驯服异教之土…”
他划十字,圣光凝成希伯来文锁链射去。
古拉姆脐轮金光一闪,徒手抓住锁链,怒吼一声,便将约翰逊带飞。
约翰逊狼狈的摔进水中,却在下一刻翻身而起,而此时,第二艘军舰已被古拉姆砸翻。
牧师冰冷的眼神中带着怒火。
“以圣父、圣子及圣灵之名——”
约翰逊的声音带着唱诗般的韵律。
暴雨骤停,遮蔽苍穹的乌云洞开,一线曦光洒下,照在约翰逊身上,映出朦胧光晕,看上去神圣而悲悯。
古拉姆已经跃到第三艘军舰上,抓住一个因惊恐乱跑的士兵,随手一拧,一拽,士兵的头颅就带着脊椎被抽了出来。
他抬头望了一眼穹顶,喉轮蓝光爆闪。
“Om Namo Bhagavate Vasudevaya!”
梵音真言如金钟骤响,霎时间一股莫名气势裂空,汹汹有冲天之意。
古拉姆的背后,有一道水幕攀升而起,海水翻涌着,哗哗水瀑几如悬天之河倒卷而上,波涛怒卷,似要荡平世间一切。
约翰逊冷笑,指尖掠过鎏金圣经的书页,单膝下跪,用指节在地面敲打三下。
被击打的地面渗出银色的、如水银般沉重的圣光,这些光芒如潮水般蔓延,与那天河遥遥相对。
约翰逊站在银色光辉里,用狂热的声音宣告:“看吧,即便在最荒芜的异教之地,我的主亦能赐下救恩之泉。”
……无人在意的角落,军舰正在沉没,一船士兵都淹没在水中。
他们沉没的地方离岸边并不远,但偌大军舰下沉带来的吸力让他们难以逃离,只能任那不断卷来的乱流一寸寸剥夺生命。
98…99……
命灯飞速跳动着。
100!
101…100…101…100。
咦?
顾青疑惑。
上限了?
体内蕴含的沛然力量似乎到达了某种上限,不住的从窍穴、毛孔渗透出去。
先是一丝丝、一缕缕,在他身周形成一团云朵一样的洁白云霭,不住的围着他飘荡。
随着军舰上溺死的人越来越多,这云霭也越聚越多,渐渐升腾汇聚,在他头顶形成了一团丈大罡云。
围观众人猝然一惊,潮水一般退开。
“啊?”杠精噔噔噔倒退:“还有高手?!”
张宗正本来也是一惊,下意识就要退去,却鼻翼微耸,嗅到一抹香甜味道。
他略一犹豫,试探性的吸入一缕升腾中的云霭,这云霭入口即化,散去四肢百骸,化作一道昂扬生机。
先前受伤的部位,虽然已经结痂,但还没好全,此刻血痂纷纷脱落,新生的皮肤稚嫩光滑,一点疤痕也未曾留下。
张宗正蓦然瞪大了眼,上前两步,忙不迭的吞吸起来,连吞七八口,刚开始还能迅速消化,可后几口就像往装满水的瓶子里倒水一样,刚咽下,就丝丝缕缕的从毛孔渗出,重新归于那升腾的队伍。
命灯还在不断变化着。
每次升到101,就会掉下来。
顾青反观自身,当即明了。
这是肉身固有的桎梏。
但也有办法打破,那就是龙虎金丹。
而这些漫出的云霭,顾青伸出手,轻轻一召,一缕缕云雾缭绕指尖,游走间如臂使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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