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过崖彻底崩塌,烟尘如巨龙般冲天而起,碎石滚落如雨,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整个青云山脉。无数道流光从各峰急掠而来,聚集在已成废墟的思过崖前,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茫然。
陆青立于废墟边缘的乱石之上,周身气息内敛,却有一种迥异于前的深邃。太虚与混沌之力在丹田内交融,化作一颗灰蒙蒙、却又偶尔闪过银芒的奇特元婴。这元婴面容与陆青一般无二,双眼亦是左银右灰,静静盘坐,吞吐着一种古老而原始的力量。
“陆青!”玄诚真人率先赶到,他须发微张,道袍在疾速下猎猎作响。他目光如电,瞬间锁定陆青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急迫:“此地发生了何事?玄寂师弟何在?”
紧随其后的,是各峰长老以及大量内门弟子,他们将这片区域隐隐围住,目光全都聚焦在陆青身上。先前陆青被罚入思过崖,缘由众说纷纭,如今思过崖莫名崩塌,戒律堂首座玄寂真人下落不明,而本应在深渊下的陆青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,气息更是变得深不可测,这一切都透着极不寻常的诡异。
陆青深吸一口气,压下体内因刚刚突破而略显激荡的力量,以及心中对玄诚真人的那份复杂疑虑。他拱手,姿态依旧恭敬,但语气却不卑不亢:“回禀宗主,弟子在深渊之下遭遇不明存在袭击,思过崖因此崩塌。玄寂师叔……他为护我,不幸被那深渊中的怪物卷入,生死未卜。”
他选择隐瞒部分真相。混沌意识、太虚铃破碎、自身悟道融合的过程绝不可暴露。将玄寂之“死”推给深渊怪物,是最合理的解释,也符合玄寂等人确实被混沌大手攻击的事实。
“怪物?”一位长老失声,“思过崖下乃宗门禁地,历代皆传言镇压着上古之物,难道传说为真?”
“玄寂师兄修为已至元婴后期,何等怪物能将他……”另一位长老面露惊容,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,但目光却再次落在陆青身上,充满了审视。玄寂真人带着三位长老下去捉拿一个金丹弟子,结果三位长老仓皇逃回,玄寂真人失踪,陆青却突破了元婴?这无论如何都难以让人信服。
玄诚真人眼神锐利地盯着陆青,仿佛要穿透他的肉身,直视图海深处。“不明存在?陆青,你详细道来,不得有半分隐瞒!”他上前一步,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,如同山岳般试图让陆青屈服。
若是之前,在这股威压下,陆青定然难以承受。但此刻,他体内太虚混沌元婴微微一动,那股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本源气息自行流转,竟将玄诚真人的威压化解于无形。他身形纹丝不动,连衣角都未曾晃动一下。
这一幕,让玄诚真人瞳孔微缩,也让周围的长老们心中巨震。此子,果然不同了!
“弟子不敢隐瞒。”陆青面色不变,继续编造着经过,“弟子在深渊下得一石台暂歇,其上有一石碑,刻有‘太虚混沌’四字。正参悟间,玄寂师叔与三位长老追至,欲将弟子就地正法。就在交手之际,深渊底部突然传来异动,混沌气流化作漩涡,一只巨大的眼睛睁开,其声震魂。玄寂师叔首当其冲,被一只混沌大手拖入漩涡,弟子侥幸凭借石碑之力护体,才得以逃脱。”
他将过程真假参半,重点描述了混沌存在的恐怖,以及玄寂真人被拖走的场景,隐去了自己悟道和反击的关键部分。
“混沌之眼……大手……”玄诚真人喃喃自语,眼神变幻不定。他显然知道一些关于思过崖封印的秘辛,陆青的描述,与某些古老记载隐隐吻合。他死死盯着陆青:“你说你凭借石碑之力逃脱?那石碑现在何处?”
“石碑已在崩塌中损毁,化为齑粉。”陆青坦然道。石碑能量已融入他身,死无对证。
“一派胡言!”就在这时,那三名随玄寂一同下去的长老驾驭剑光,狼狈地落在一旁。其中一人指着陆青,厉声道:“宗主!此子分明是得了思过崖下的魔物传承!我等亲眼所见,他身具混沌魔力,竟能一掌逼退我等四人!玄寂师兄也是被他借助魔物之力所害!他已成魔,留之必是宗门大患!”
此言一出,满场哗然。弟子们纷纷后退,看向陆青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与敌意。
“哦?”玄诚真人目光更冷,“陆青,你还有何话说?”
陆青心知此事难以善了,尤其是这三位长老在场,他融合混沌之力的事情瞒不住。他挺直脊梁,声音清朗:“三位长老所言不差,弟子确实在生死关头,于那石碑前有所领悟,得以掌控一丝混沌之气。然,力量无分正邪,关键在于使用者之心。弟子陆青,问心无愧,从未做过对不起宗门之事。反倒是玄寂师叔,不问青红皂白,便要在深渊下对弟子痛下杀手,此举岂是正道所为?”
他反将一军,点出玄寂真人违规在先。
“强词夺理!拿下此魔!”三名长老怒喝,同时出手。三道磅礴的剑光如同匹练,交织成网,向陆青笼罩而下。他们含怒出手,威力更胜先前在深渊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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