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外试炼场的天空裂开以后，空气里剩下的每一寸光、每一片灰尘、每一条影子都像被抽走了灵魂。
甚至连“时间”，都像被拉长了一瞬，又被压缩回来。
灰因影体弓起，所有影刺在无声地颤动。
它并不是在害怕。
而是在暴怒。
顾长生第一次看到灰因的影子如此骇人。
影尾完全展开，像环绕主人的黑色王冠。
影躯冷得像冰，但每一寸都贴着顾长生的身体，像把他牢牢护在怀里。
顾长生低声：“灰因？”
灰因影头抬起，影眸深处闪着极暗的光。
它在用自己的方式说：
——“这次，是王要出手了。”
顾长生心口一震。
系统同时弹出警告：
【警报！！！】
【高序列天外使徒（序列34）降临】
【此序列：已具备自我意识】
【非规则投影，是本体之一】
【危险等级：极危险】
顾长生抬眼。
天空裂缝里，一座“倒立的白塔虚影”翻转着落下。
白塔之前的那些化身、投影、试探……
和现在这位比起来，简直弱得像纸片。
这次的使徒有完整形态。
祂身穿白色经文长袍，长发如纯白锁链。
眼睛没有瞳孔，像冰层下的死光。
祂踩着“规则阶梯”一步步降临。
每一步，都让试炼场的空间塌陷一寸。
血痕修士当场跪倒：“完了……这是序列级……我们都要死……”
其他命外者也痛哭尖叫。
顾长生却站着不动。
灰因影躯紧紧贴着他，几乎化成护主之罩，影刺死死盯着上方的新来使徒。
那眼神……
像一只小兽在怒视试图抢走食物的巨兽。
但小兽自己不知道——
它已经是将成王的兽。
顾长生第一次觉得自己需要安抚灰因。
“灰因，先别冲动。”
灰因影尾缠住他手腕，死死收紧。
“……不要被……他们看……”
顾长生摸摸它的影头：“我知道。”
上空的高序列使徒终于降临。
祂站在平原上，环顾无数命外者。
眼神没有情绪，似乎只是读取数据。
当祂看向顾长生时——
那一瞬间，光扭曲。
不是撕裂。
是“闪避”。
像在观察一块危险的、可能爆炸的晶体。
高序列使徒发出的声音像冰川碎裂：
“编号 C-0X11。”
“命外试炼场，优先级样本。”
“未来线……混乱。”
“无法预测。”
“判定为——危险因子。”
祂举起手。
一根规则之线浮现在顾长生胸前。
那不是攻击。
那是“记录”。
灰因影体猛地爆开影刺：
“滚！！！！”
影刺如万千暗刃，直冲使徒。
高序列使徒低头。
祂只是看了一眼。
影刺便全部崩碎。
灰因影躯痛得蜷缩，却死死贴着顾长生，不肯退半步。
顾长生一瞬间心如刀绞。
“灰因！”
灰因影躯虚浮：“……没事……不准……你被他们……带走……”
它抬起影眸，影中似乎有千年的黑雾涌动。
那是影王人格试图醒来。
顾长生心里狂跳：
“灰因，你忍着！不要完全觉醒！你现在会死！”
灰因影躯颤抖，却依然挡在他身前。
那是它的全部意义。
那一刻——
高序列使徒抬起手中的规则线。
祂冰冷开口：
“你，顾长生。”
“判定：危险因子——未完成体。”
“将被带往天外城。”
顾长生冷冷抬头：
“我说过，我不是你们的东西。”
高序列使徒继续：
“命外者无主权。”
“命外者不归原界。”
“命外者不自主。”
“命外者——归于天外城。”
顾长生握紧拳头：“去你妈的。”
这句话一出。
整个试炼场像被雷劈中。
命外者震惊。
血痕修士直接跪倒：“兄弟你要把我们全坑死啊啊啊——！！！”
灰因影刺全炸：“不准骂他！！！”
顾长生：“……灰因，这句不是骂我，是我骂别人。”
灰因影体顿了一下。
然后影尾摇了摇，像在说：
“……那可以。”
高序列使徒终于第一次显露“情绪”——
那是一种轻微的愤怒。
或许连祂自己都不理解这种情绪。
祂伸出手。
一条“规则鞭”在空气中显现。
祂要抽向顾长生。
顾长生深吸一口气。
掌心已扣住七八条因果丝。
七八个未来错误——
全部锁定在高序列使徒的残影之中。
祂不是没有未来。
祂有。
只是极其短暂、极其微弱。
但顾长生能看到。
灰因影体抬头：
“……要打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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