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族的这波攻势褪去以后,并没有再发起进攻了。残阳如血,把城头的硝烟染成一片昏红。号角歇了,鼓点停了,守卫团的战士们才得以从垛口间抽身,靠着断垣喘息。铁甲上的凹痕还在发烫,刀刃上的血迹被夜风一吹,凝成了深褐。
虫族营地里,黑蚁王立在土丘之巅,触角微动,像在嗅风中的败绩。撤退回来的虫族战士——断肢的兵蚁、翅焦的飞蚁、甲壳开裂的螳螂——在阴影里低鸣,黏液自伤口渗出,腥气刺鼻。红螳螂的死讯如冷铁落胸,黑蚁王沉默良久,复眼在暮色里泛冷,对身旁虫将沉声道:“等更多支援至,再合力攻之。须得周密筹谋,莫让人类的火与铁再逞凶。”
守卫团的阵地上,兵卒们分作两班:一班清扫战场,把断裂的兵器、散落的箭矢归拢,将阵亡同袍的遗体抬至临时掩体后,覆以白布;一班则在营帐边疗伤,药香混着酒精的烈气,低声的安慰在灯下起伏。蓝燃、唐成、南宫飞宇、叶轻云、楚君炎几人围坐于地,衣襟浸透汗与尘,脸上血痕未干,眼神却仍亮。
顾轻语提着药箱奔来,发鬓微乱,额角一道浅伤,衣袖也破了个洞。南宫飞宇鏖战之际,她在另一侧护民,未能及时过来。此刻她蹲在他面前,眼含焦灼,手欲触他肩上绷带,又恐弄疼,只轻声问:“你有没有事?疼不疼?方才我想过来,那边虫群甚众……”她絮絮问着,满心牵挂,竟忘了自己身上也带伤。
南宫飞宇看她一笑,嗓音沙哑:“我无事,小伤而已。倒是你,看看自己,也一身狼狈。”他抬手拂去她脸上尘土,“别担心我,我们都活着,这便够了。”
蓝燃刚欲起身,严馨已快步走来,手中攥着干净巾帕,额角渗汗:“蓝燃,你要去哪?”蓝燃止步,拍了拍身上灰:“不过起身活动,巡察四周。”“身上有伤便好生歇着,乱动什么。”严馨把巾帕递给他,语气带责却藏关切,“军医叮嘱静养,莫逞强。”蓝燃接过擦脸,笑得轻淡:“我体质好,这点小伤,转瞬便愈。昔年更重的伤都熬过了,无妨。”严馨却执意要他休息,伸手拉住他胳膊:“不行,你须坐下。”
蓝燃被她一拉,眸中掠过温柔,望着她,忽然道:“我们,许久未聚了。”严馨一怔,随即点头,声线柔和:“是啊,自上次分别,便再无机会好好坐谈。”
唐成在旁听得真切,忍不住插话:“等把这些虫族解决了,我们几个不就能聚了么?到时再唤上宋城那家伙,寻个清静处,喝几杯,好好聊聊。”他脸上满是憧憬,仿佛已见那日光景。南宫飞宇接话笑道:“可别忘了我们,到时一同热闹。我还想听你们讲讲这些年的经历。”叶轻云点头:“对,到时候好好聚聚,不醉不归。”楚君炎话不多,却也露出难得的笑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众人皆叫好,篝火旁的气氛一时暖了起来。
蓝燃道:“你们正好去看看宋城如何了,我去找星尘团长。”他看了严馨一眼,眸含歉意,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同伴担心自己。:“我去去就回。”严馨松手叮嘱:“那你小心些,莫太劳累。”蓝燃颔首,转身向中军帐走去。暮色里,他的身影被火光拉得很长,步伐沉稳。
帐外旗影猎猎,铁甲与虫甲的余温在风里交织。远处虫群低鸣未绝,近处人声渐稳。蓝燃穿过营帐间的甬道,见几名伤兵被抬往医帐,药香更浓。星尘团长立于沙盘前,指尖在城防图上划过,眉头微蹙。蓝燃行礼:“星尘团长。”星尘团长抬眸:“你来得正好。”
与此同时,唐成与叶轻云已到宋城帐中。宋城背靠榻沿,肩上缠着厚布,脸色略显苍白,却仍笑道:“你们来啦?我没事,皮外伤而已。”叶轻云放下带来的伤药:“军医看过了?”“看过了,不碍事。”宋城咳了一声,“方才听人说红螳螂已死,是真的?”唐成点头:“千真万确。只是黑蚁王未退,恐怕还会再来。”宋城目光一凝:“那便需早做准备。”
顾轻语已取来针线与药粉,坐在南宫飞宇旁,小心为他缝合衣上裂口,轻声道:“明日我去库房再领些绷带,你肩上的伤需每日换药。”南宫飞宇嗯了一声,看着她专注的眉眼,忽然道:“你也该歇歇。”顾轻语笑了笑:“我不累。”
夜色渐深,城头更鼓三下。虫族营地那边,黑蚁王仍在土丘上伫立,触角不时颤动,似在等待远方的援军。它身旁的虫将低声请示:“是否趁夜试探?”黑蚁王缓缓摇头:“不必。待援军至,再一举破城。”
守卫团这边,刘晨已清点完伤亡,正与几名队长商议加固工事。手下端来一碗热汤,放在他手边:“趁热喝。”刘晨接过,暖意自指尖蔓延至心口。
唐成、叶轻云从宋城帐中出来,路过篝火,见楚君炎正擦拭长枪,枪身映着火光,如练般冷亮。楚君炎抬眼:“如何?”“宋城无碍。”唐成道,“明日当加强巡逻,防其夜袭。”楚君炎颔首:“我带一队去西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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