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局食堂里,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弥漫着油条的焦香混着豆浆的甜气。
李炎端着餐盘,不急不缓地穿过稀疏的人群。
他的步伐沉稳,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所有人的注视,眼神却像一把无声的手术刀,精准地剖析着周围的环境,最终锁定在角落餐桌下,一块几乎与地砖融为一体的方形金属格栅上。
那块格栅不起眼到了极点,边缘积着陈年的油垢和灰尘,任何人都只会把它当成一个废弃的通风口。
然而在李炎脑中的三维记忆地图里,这个位置被一个猩红色的标记高亮着——“初代系统注入舱”。
他若无其事地坐下,将餐盘放在桌上。
掰开手里的煎饼果子,酥脆的薄饼发出轻微的咔嚓声。
他状似无意地将一些沾染了酱料的碎屑抖落在地,精准地让它们穿过格栅的缝隙,掉入下方的黑暗中。
那些碎屑里,混合着他昨夜用微量津贴兑换的“罪痕显影剂”,一种通常用于追踪微物证能量残留的昂贵试剂。
紧接着,他启动了只有自己能“看见”的【异能追踪器】。
视野的右下角,一个淡蓝色的扫描波纹如涟漪般扩散。
一秒,两秒……就在他以为计划失败时,一阵极其微弱的共鸣从地底深处传来,像垂死之人的心跳,微弱,却真实存在。
成了。
舱体并未被完全销毁,当年那套将“神探系统”强行植入他意识的神经链接协议,依然像幽灵般蛰伏在这座大楼的心脏地带。
一瞬间,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。
他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实验室,第一次看见系统激活的画面。
半透明的界面悬浮在眼前,冰冷的机械音播报着新手教程。
经验条、技能树、签到奖励……一切都包装得如同神赐的礼物,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。
可笑,那不过是“乌托邦”组织为了更高效地监控和评估他这只小白鼠,而精心设计的操作终端罢了。
而现在,这只小白鼠已经通过一次次签到,一次次破案,一次次回溯时空,获得了远远超出预设范围的权限。
他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指令,他要夺回自己的主权。
手机在口袋里轻微震动了一下,是高晴烟发来的加密信息:“记住,注入舱的核心协议是基于生物识别和精神烙印的。你要做的不是用蛮力摧毁它,那只会让你自己也变成白痴。你要让它重新认主——就像当年我母亲用自己的意志唤醒金瞳那样。”
信息停顿了片刻,似乎在斟酌用词。
“用你的血,作为开启门锁的钥匙;用你的记忆,作为重写权限的源码;用你的愤怒,作为驱动这一切的燃料。”
李炎无声地删掉信息,将最后一口豆浆饮尽。
愤怒?
他从不缺少那东西。
午休的铃声准时响起,食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。
王铁柱端着一碗堆得冒尖的红烧肉盖饭,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李炎对面。
“李炎,昨天那案子的报告你到底写完没?别又想把烂摊子丢给我。”他的嗓门一如既往地洪亮,立刻吸引了周围几桌同事的注意。
李炎缓缓抬起头,眼神冰冷:“我的事,啥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啦?”
“嘿,你小子!”王铁柱最受不了他这副死人脸,一拍桌子站了起来,饭粒溅得到处都是,“你以为你破了几个大案就了不起了?在队里得讲规矩!我可是你前辈!”
争执迅速升级。
周围的同事们见状,纷纷围了上来,有劝架的,有看热闹的。
食堂的气氛瞬间变得嘈杂而混乱。
就在这片刻的混乱中,李炎“不小心”被一个劝架的同事推了一把,身体猛地向后倒去。
没有人注意到,他摔倒的方向和姿势经过了精密的计算。
他的右手手掌以一个刁钻的角度,重重地磕在了那块金属格栅的锐利边缘上。
“嘶——”他发出一声痛呼,掌心瞬间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,鲜血汩汩涌出,迅速渗入格栅的缝隙,滴入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。
“哎呀,李炎你没事吧?”
“快!快拿医药箱来!”
人群的焦点瞬间集中在他流血的手掌上。
而李炎,则趁着低头的瞬间,将一杯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一饮而尽。
茶水中,混合了最后一剂“时空回溯仪”的稳定药剂,它的作用并非回溯,而是能在极短时间内,将他的意识清醒度强行拔高到非人的程度,以对抗接下来必然发生的精神冲击。
在同事们七手八脚的搀扶中,他闭上了眼睛,切断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,意识如同一支利箭,径直刺向地底深处的那个沉睡协议。
“系统,签到。”他在脑海中默念。
没有往日那熟悉的电子音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警报。
【警告!
检测到未知生物源侵入核心协议……警告!】
李炎没有理会,他用自己全部的精神力,强行发出了第二次指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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