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对视片刻,谁都没说话。
但某种默契已然重建。
窗外,城市苏醒,车流渐响。
阳光洒在档案室地板上,映出一行刚写下的关键词:
“精神寄生体|高频焦虑滋养|语言共振|G系列母版”
而在风月巷最深处,那台废弃老虎机屏幕依旧闪烁。
绿色字符无声跳动:
“‘认知污染’进度:67%——人格覆盖阶段临近启动”夜色如墨,风月巷的废墟在月光下像一头蛰伏的巨兽。
碎裂的霓虹招牌斜挂在半空,随风轻晃,投下斑驳鬼影。
高晴烟独自站在赌场旧址中央,脚下是曾被血浸透的大理石地砖,如今早已龟裂、发黑。
她手中捧着一只青铜熏香罐,罐身刻着扭曲的符文,那是她从父亲遗物中翻出的古老法器。
罐口缓缓升起一缕青烟,混着翡翠粉末与臭豆腐精油燃烧后的奇异气味——酸腐中带着一丝金属的冷冽,令人作呕却又诡异清醒。
这是李炎给她的“饵”,一种能短暂干扰高频精神波段的原始媒介,理论上会引动“乌托邦”残余监听系统的应激反应。
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清亮而坚定,在寂静的巷道中回荡:
“G00意识归巢程序启动,请求接入财富神经链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。
远处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细微声响。
一辆、两辆、三辆无牌商务车悄然驶入巷口,车身漆黑如夜,车窗贴着反窥膜,没有牌照,也没有灯光。
它们呈三角包抄之势缓缓停靠,车门未开,却有微弱的蓝光从缝隙中渗出——那是便携式信号接收器正在扫描她的生物频率。
高晴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她不动声色地按下藏在袖中的遥控器。
刹那间,头顶夜空骤然炸开一片银雾。
数十架微型无人机自周边楼宇缝隙腾空而起,如同一群金属蜂群,精准喷洒出淡金色的“罪痕显影剂”。
那是一种由工匠坊特制的纳米悬浮液,遇隐性电磁场即发生共振变色。
空气中,无数隐形信号塔轮廓逐一浮现——细长的金属支架隐藏于废弃广告牌后、伪装成路灯的接收端、甚至嵌入墙体的微型基站……密密麻麻,织成一张覆盖整片区域的监控网络。
这些设备不属于任何已知通信公司,也不在警方备案名录之中。
它们属于“乌托邦”。
几乎在同一时刻,警笛撕破长空。
李炎率领突击小队从三个方向突入,战术灯划破黑暗,枪口直指每一道可疑阴影。
他戴着新制的黑色手环,表面油腻粗糙,内部铜粉与竹纤维交织成不规则电路网,正是老陈用臭豆腐油渣熔炼压制而成的“神经屏蔽装置”。
此刻,它正微微发热,持续释放低频杂波,将他的思维波动包裹在一团混沌噪声之中。
“主机呢?”李炎踹开控制室铁门,只见中央服务器阵列闪烁着即将熄灭的红灯。
“刚被远程格式化!”技术员惊呼,“数据全毁,连缓存都没留下。”
李炎眼神一沉。
这不是撤离,是清理现场。
对方知道他们逼近核心了。
就在这时,周美玲悄悄靠近,脸色苍白却异常镇定。
她递上一张泛黄磁卡,边缘已有氧化痕迹:“这是我爸保险柜里的东西……他临终前说:‘如果有一天钱不能买命,就烧了它。’我没烧,但我带来了。”
李炎接过磁卡,指尖触到一股冰凉的金属质感。
他将其插入终端残存的读取口。
屏幕忽明忽暗,最终跳出一幅动态三维地图——整座城市俯瞰图缓缓旋转,无数金色线条在富豪区交错流动,代表资产转移轨迹;与此同时,另一层透明图层叠加其上:那些拥有“镜面纹身”的人体热感应影像正随着资金波动同步闪烁,频率完全吻合。
财富流动 = 异能激活指令。
“他们用金钱作为触发密码。”李炎低声道,瞳孔收缩,“每一次豪赌、每一笔洗钱,都在唤醒体内的烙印……这不是犯罪集团,是活体仪式网络。”
他立即下令:“冻结所有关联账户,封锁跨境资金通道。”随后抓起通讯器,“联系媒体,发布紧急预警:近期频繁参与高额赌博者,请立即检查家中是否有圆形镜面正对床头——那不是装饰,是接收器。”
命令下达后,整个城市开始悄然戒备。
而此时,观星台第七阶石阶之上,夜风微凉。
高晴烟蹲下身,将那只破旧的母亲布偶重新塞进岩缝深处。
布偶的眼睛是一对褪色玻璃珠,映着星光,像是仍在凝望这个世界。
她轻声问:“你还信我吗?”
李炎走来,在她身旁坐下,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,热腾腾的臭豆腐香气弥漫开来。
他递过去一碗,自己先咬了一口,辣得眯起眼,舌尖发麻:“我不信命运,不信系统,甚至不信我自己。”
顿了顿,他又说:“但我信这个味道——因为它每次都带你回来。”
高晴烟怔住,随即笑出声,眼角却泛起一丝湿意。
就在这一刻,一道久违的机械提示音悄然响起,仿佛穿越了崩塌的认知迷雾,重新接通:
【签到成功!地点:信任重建之地(特殊)】
【奖励类型:权限解锁】
【获得:家族树分析·初级——可追溯血脉关联异能宿主】
空气微颤,一道幽蓝色的数据流在视界边缘缓缓展开,如同根系蔓延的古树初生枝芽。
而在地底极深处,某处被遗忘的地下湖中,一座沉没的前朝墓碑悄然转动半圈,青苔剥落后,露出半句残文:
【目之所及,皆为牢笼】
风止,云开,星辰垂落。
档案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,李炎坐在电脑前,屏幕上正生成一幅前所未有的图谱——
中央,一个名字静静闪烁,如北极星般恒定。
七条血缘支线,如蛛丝般向外延伸,穿透时间与记忆的尘埃,指向未知的命运交叉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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