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有规律的敲门声,带着一种穿透力,轻易便穿透了房间的禁制,打断了宁凡的修炼。
他缓缓睁开双眼。
被打断修炼的不悦,在他眼中一闪而过。
是谁?
他起身,走到门前,一把拉开了房门。
门外站着的,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。
刘初源。
此刻的落魄峰峰主,早已没了往日的洒脱与不羁,他的脸色苍白如纸,气息紊乱,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耗尽心力的大战。
“峰主?”
宁凡眉头微蹙。
这里是皇都,距离初火圣地何止万里之遥,刘初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而且看他这副模样,分明是动用了某种消耗极大的秘法强行传送而来。
“宗主出事了。”
刘初源的声音沙哑干涩,他没有半句废话,直接将一枚闪烁着微光的玉简递了过来。
宗主?
沈弃?
宁凡心中闪过一丝疑虑。
那个修为深不可测,甚至能压制一击其余宗主的男人,能出什么事?
他接过玉简,神识探入其中。
嗡!
一幅画面在宁凡的识海中展开。
画面里,是沈弃的身影。
他盘坐在问道宫的蒲团上,原本仙风道骨的模样荡然无存,脸色灰败,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,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。
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黑气,如跗骨之蛆般缠绕在他身上,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与神魂。
“宁凡……”
沈弃的声音断断续续,充满了痛苦与虚弱。
“当你看到这枚玉简时,本座……正遭受蚀魂咒的全面反噬……看来,大夏那边……动手了。”
蚀魂咒!
宁凡的记忆瞬间被唤醒。
当初在问道宫,沈弃曾亲口承认,他身中此咒,乃是大夏皇朝的手笔,也正是因此,落魄峰才会衰败百年,整个初火圣地都不得不藏拙。
“是秦家……”
沈弃的声音愈发艰难。
“当年与本座有过一段纠葛的储妃,现在应该叫皇妃了,其母族秦家,昨日满门被抄……他们将这笔账,算在了你的头上,也算在了初火圣地的头上……”
“他们……通过血脉咒引……加重了本座体内的蚀魂咒……”
秦家?
储妃?
宁凡的思绪飞速转动,瞬间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。
夏紫涵的生母,就是那位储妃。
秦家,就是夏紫涵的母族。
因为自己在金銮殿上的所作所为,导致夏紫涵被打入冷宫,秦家也因此受到牵连,被满门抄斩。
所以,这群丧家之犬,不敢来找自己报复,便将所有的怨毒,都发泄到了远在北境的宗主沈弃身上!
好一个迁怒!
宁凡的眼神,瞬间冷了下来。
画面中,沈弃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,仿佛随时都会熄灭。
“本座……正在全力镇压……但……撑不了太久……”
“宁凡……此事因你而起……还请……帮本座……解决这个麻烦……”
话音落下,玉简中的画面戛然而止,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。
宁凡收回神识,面无表情地将玉简捏在手中。
解决麻烦?
他不喜欢欠人情。
沈弃虽然也有利用他的心思,但终归是给了他实打实的好处。
太一真水。
进入剑冢的机会。
甚至在北境大会上,若非他最后出面,自己也会凭空多出不少麻烦。
这些,都是人情。
是债。
宁凡不喜欢欠债,尤其是人情债。
既然如此,那便用秦家满门的血,来还清这笔债。
如此一来,心念才能通达。
“你知道这个秦家在哪吗?”宁凡看向刘初源,声音没有一丝波澜。
刘初源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老夫这一生都未曾踏足中州,对这里一无所知,又怎会知道一个已经被抄家的家族藏在何处?”
宁凡眉头皱得更深。
又是这样。
关键时刻,还是得靠自己。
他不再多言,转身便向外走去。
“你去哪?”刘初源急忙问道。
“找个知道的人问问。”
话音未落,宁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宫道的拐角处。
……
平北王院落。
当宁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,负责守卫的王府护卫瞬间如临大敌。
眼前这个少年,可是在金銮殿上,当着文武百官和圣皇的面,亲手将自己父母轰杀成渣的狠人!
他来干什么?
没人敢上前阻拦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,像走在自家庭院般,径直穿过前院,朝着夏沧海的院落走去。
此刻,夏沧海正在院中,对着一尊石锁吐纳练气。
察觉到那股熟悉的,令人心悸的冷冽气息,他猛地睁开眼,看到了那个不请自来的身影。
“宁凡?”
夏沧海心中一惊,连忙收功起身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这位爷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,他主动上门,绝不会是为了喝茶聊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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