嘶哑而疲惫的声音,如同破旧风箱的喘息,在识海中回荡。那渊化怪物——或者说,暂时寻回一丝清明的元磁精魄——停下了所有攻击,周身翻腾的污秽磁流收敛,只留下稀薄的黑气萦绕。它那两点诡异光点,透过斗篷阴影,死死盯着我,等待答案。
如何证明?如何合作?
这不仅是它的疑问,也是我们面临的难题。面对一个被污秽深度侵蚀、灵智扭曲、力量强大且反复无常的存在,任何承诺都显得苍白。但我们必须给出一个可行的方案,一个它能理解、能接受、且对我们也有利的方案。
我深吸一口气,保持着“净化共生”连接带来的九彩霞光与契约之力的输出,同时通过意念回应,声音稳定而清晰:“证明有三。其一,我能引动‘九彩源生莲’的净化秩序之力,并暂时将其与你周围的混乱元磁建立微弱共鸣——刚才你已经感受到,这力量能安抚你灵智中的疯狂,梳理你失控的磁力。这便是初步的‘秩序锚点’。”
说着,我意念微动,通过莲心赋予的连接,将更多温和的九彩霞光,混合着净海令的契约引导,如同涓涓细流,缓缓渗入那怪物身周混乱的元磁力场中。霞光所至,那些狂躁的磁力漩涡肉眼可见地变得略微平顺,萦绕的黑气也似乎淡了一分。怪物身体微微一颤,发出一声似痛苦又似舒适的呻吟,两点光点闪烁的频率有所减缓。
“其二,”我继续道,“我能通过‘契约之力’,为你提供一个暂时的、与‘源头’(莲心)连接的通道——不是让你强行夺取,而是让你能安全地、有限地感知和汲取莲心散逸出的、最温和的‘秩序’与‘生机’波动,以滋养你那被污秽磨损的本源灵性,逐步恢复一些对自身力量的掌控,而非被污秽完全驱使。”
这一点尤为关键。怪物之所以疯狂,根源在于被污秽侵蚀了灵智,又极度渴望莲心的秩序与生机力量来对抗污染或满足贪欲。直接给它一个安全的“吸管”,虽然量很少,却能极大缓解它的“饥渴”和焦虑,让它看到一条不同于强夺的“生路”。
我以意念沟通莲心,她稍作沉默,同意了这一方案。毕竟,若能以此安抚这头被污染的地脉精灵,对源莲本身的安全也是一种保障。一丝极其细微、但确实存在的、纯净的秩序生机波动,通过我与莲心的连接,再经由净海令和潜龙令的转化与过滤,化作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光丝,缓缓飘向那怪物。
怪物伸出由黑色粘稠物质构成的“手”,小心翼翼地“接住”那缕光丝。光丝融入它体内,它发出一声悠长的、仿佛叹息般的嘶鸣,体表的黑气再次波动,但这一次,似乎少了几分暴戾,多了几分……迷惘与怀念?它想起了自己还是纯粹元磁精魄时的感觉了吗?
“其三,”我抛出最后的、也是最实际的筹码,“我们可以协助你探索这片‘元磁归墟’更深的区域,寻找可能存在的、能帮助你稳固灵智、或者分离部分污秽的天材地宝或特殊环境。你对此地远比我们熟悉,但受困于灵智混乱与行动限制,许多地方无法有效探查。我们合作,各取所需。同时,我们离开此地后,若能寻到彻底净化黑潮之法,必会尽力为你寻找根除污秽的可能。”
这第三条,既是交换,也是长远的希望。怪物对力量的掌控和对污秽的厌恶是真实的,它同样渴望摆脱现状。
怪物沉默了更久,身周的元磁光带随着它的思绪微微起伏。
“代价……”它终于再次开口,声音依旧嘶哑,却多了些算计,“你们……要什么?”
“很简单。”我直言不讳,“第一,你不得再攻击我们,且需在我们探索此地及寻找离开路径时,提供必要的元磁环境预警与路径指引。第二,告知我们你所知的、关于‘归墟暗面核心’、‘幽冥海’、以及星坠海沟深处其他危险区域的一切信息。第三,在我们需要时,提供一次力所能及的、且不违背你自身根本安全的协助,比如,利用你对元磁的操控,帮我们避开或短暂平息某片危险区域的磁暴。”
条件明确,且充分考虑到了它的能力和底线。最重要的是,没有要求它直接对抗其他敌人或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。
怪物那两点光点再次闪烁,似乎在权衡。
“可……以。”它终于缓缓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,“但……需立下……元磁之誓。以这片归墟的元磁循环为凭,若有违背……双方皆受……磁力反噬,灵智……紊乱。”
元磁之誓?一种依托此地特殊环境建立的誓言约束?
我看向陆乘风三人,他们微微点头。在这等险地,有一个相对可靠的约束,总比纯粹的口头承诺要好。
“可以,但誓言内容需由我们共同确认,确保公平,且需包含‘不得以任何直接或间接方式危害对方性命及根本大道’的核心条款。”我补充道。
一番意念上的讨价还价后,一份简练但约束力清晰的“元磁之誓”内容被确定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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