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大人留步。
谢瑾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,他缓缓转过身去,只见户部尚书张文远领着几位官员正朝他走来。
张文远年纪大约五十多岁,他身穿一袭绯色的朝服,上面绣着精美的孔雀补子,头戴乌纱帽,面容显得颇为和善。然而,当谢瑾安与他对视时,却注意到他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,隐隐透露出一丝精明和狡黠。
张大人。谢瑾安见状,连忙拱手施礼,向张文远表示敬意。
张文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,仿佛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,他笑着说道:恭喜谢大人高升啊!督政院可是个责任重大的地方,不过以谢大人的年轻有为,必定能够胜任此职。
谢瑾安谦逊地回应道:张大人过奖了,下官资历尚浅,还需要各位大人多多指教呢。他的目光虽然看似平静,但却如鹰隼一般锐利,敏锐地捕捉到了张文远身后那几位官员之间交换的眼神。
张文远点了点头,微笑着拍了拍谢瑾安的肩膀,继续说道:那是自然。哦,对了,三日后便是老夫的寿辰了,届时府上会设宴款待,还望谢大人能够赏光啊。
谢瑾安心中一紧,他立刻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邀请,更像是一种试探。然而,面对这样的场合,他别无选择,只得应承下来:一定到场。
看着张文远离去的背影,谢瑾安眉头微蹙。这位掌管天下钱粮的户部尚书,在朝中经营多年,门生故旧遍布各地,是名副其实的实权人物。更让人在意的是,方才那份密报中,隐约提到了户部官员与盐商的往来。
回到靖安司时,夜幕已经降临。衙门内的灯笼已经点亮,在秋风中轻轻摇曳。
苏轻媛已在书房等候多时,见到谢瑾安回来,立即起身相迎:听说你兼任了督政院总督察?她今日穿着一袭淡青色的衣裙,发间只簪着一支白玉簪,显得清雅脱俗。
谢瑾安点头,将今日之事详细告知,特别提到了那份密报和张文远的邀请。
苏轻媛听后,面色凝重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:张文远这个时候邀请你,恐怕不简单。我祖父在世时曾说过,张府每年的寿宴,实际上就是朝中各方势力的聚会。
这正是我担心的。谢瑾安走到窗前,望着院中在秋风中摇曳的竹林,督政院尚未正式成立,这些人就已经坐不住了。
苏轻媛轻声道:你准备如何应对?
谢瑾安转身,目光坚定:既然他们要试探,那我们就将计就计。不过在此之前,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。
什么忙?
我要所有三品以上官员的详细资料,特别是他们的财产和人际关系。谢瑾安说道,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,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,不能走漏半点风声。
苏轻媛接过名单,仔细看了看:我明白了。太医院的档案中,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。很多官员都会以看病为由,向太医打听朝中动向。
是夜,靖安司书房内灯火通明。谢瑾安独自坐在紫檀木书案前,面前摊开着一幅巨大的大夏官员关系图。各种颜色的丝线将官员们联系在一起,构成了一张复杂的关系网。红色代表姻亲关系,蓝色代表师生关系,绿色代表同乡关系,黑色则代表着不明来历的资金往来。
窗外,秋风萧瑟,卷起满地落叶。谢瑾安拿起朱笔,在张文远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,又在旁边写下了青云会三个字。
他知道,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才刚刚开始。
而在长安城的另一端,张文远府邸的密室中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这间密室位于府邸地下,四周被厚厚的石墙所包围,显得格外阴森。室内只有一盏油灯,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,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。
“督政院成立,谢瑾安那个毛头小子掌权,我们的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。”工部侍郎赵有才一脸忧虑地说道,他身材肥胖,此刻正不停地用绢帕擦拭着额头的汗水,仿佛那汗水永远也擦不完似的。
“怕什么?”刑部郎中孙明远冷哼一声,他身材瘦高,面容冷峻,“他在明,我们在暗。再说了,朝中上下,有多少人的屁股是干净的?他谢瑾安敢查,就是与整个官场为敌。”孙明远素以手段狠辣着称,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狠厉。
张文远坐在一旁,慢悠悠地品着茶,似乎对两人的对话并不在意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放下茶杯,缓缓开口道:“谢瑾安不足为惧,可怕的是他背后的皇帝。陛下设立督政院,其用意恐怕并非如此简单啊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深意,让人不禁深思。
“那依张大人之见……”赵有才面露急切之色,身体微微前倾,似乎对张文远的意见十分看重。
张文远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盏,青瓷茶盏与紫檀木桌面轻轻相碰,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响。这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,仿佛也在暗示着张文远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产生重要影响。
他抬起头,目光与赵有才交汇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,缓声道:“既然陛下要查,我们就让他查。不过,查什么,怎么查,可由不得谢瑾安说了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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