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慈宁宫出来,苏轻媛心事更重。太后的暗示再明白不过——重阳宴上,将有一场针对谢瑾安的风暴。
她决定去一趟宰相府的宴会。
宰相府位于京城最繁华的街市,朱门高墙,气派非凡。宴会设在府内的芙蓉园,时值深秋,园中菊花盛开,黄的、白的、紫的,在秋阳下绚烂夺目。
苏轻媛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,发间只簪着那支白玉兰簪子。她一进园,就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,有好奇,有审视,也有不屑。
这位就是苏医正吧?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苏轻媛转身,见一位身着紫色常服的中年男子站在身后,面容儒雅,目光却深沉如潭。
参见宰相大人。
李辅国微微一笑:苏医正不必多礼。早就听说太医署来了位女神医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
宰相过奖了。
李辅国引着她向园中走去:听闻苏医正在雁门关时,与谢将军配合默契,救治了不少将士。如此医者仁心,实在令人敬佩。
苏轻媛谨慎应答:那是臣女分内之事。
他们在一个人少的亭子前停下。李辅国忽然压低声音:苏医正可知,谢将军近日惹上了麻烦?
略有耳闻。
本相与谢将军虽然政见不同,但一向敬重他的为人。李辅国叹了口气,这次的事情,本相也不愿看到。若是苏医正能提供一些谢将军在边关清正廉洁的证据,本相或许能在皇上面前为他美言几句。
苏轻媛心中冷笑,面上却不动声色:宰相大人说笑了,臣女一介医官,哪里懂得这些。
李辅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,忽然笑道:也是,是本相唐突了。他话锋一转,不过,若是苏医正改变主意,随时可以来找本相。
宴会结束后,苏轻媛匆匆返回太医署。刚进门,一个小药童就迎上来:苏医正,有人给您送来了这个。
那是一个普通的食盒,里面却装着一卷兵防图。图上是雁门关的布防,上面有几个不起眼的标记,正是互市所在的位置。图中还夹着一张字条,上面只有四个字:早做打算。
字迹苍劲有力,苏轻媛一眼就认出是谢瑾安的笔迹。
她的心猛地一沉。这兵防图若是落在别人手中,足以坐实谢瑾安通敌的罪名。
这一夜,苏轻媛房中的烛光亮到天明。
重阳节这日,秋高气爽。皇宫内苑,菊花盛开,香气袭人。重阳宴设在御花园的临水阁中,文武百官依序而坐,丝竹之声不绝于耳。
苏轻媛作为太后的随侍医官,坐在离主位不远的位置。她看见林文修坐在百官之中,神色凝重。李辅国则坐在皇帝下首,谈笑风生。
酒过三巡,皇帝忽然放下酒杯,全场顿时安静下来。
今日重阳佳节,本不该谈论政事。皇帝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,但边关急报,不得不议。
一个御史出列:陛下,臣要弹劾镇北侯谢瑾安私通突厥,贪墨军饷,请陛下严惩!
此言一出,满座哗然。
可有证据?皇帝问道。
御史呈上一封信:这是谢瑾安与突厥往来的密信,还有兵部收到的举报信。
太监将信呈给皇帝。皇帝看完,脸色沉了下来:谢瑾安现在何处?
回陛下,一个武将出列,谢将军已在殿外候旨。
谢瑾安大步走进殿中。他风尘仆仆,铠甲上还沾着征尘,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。
谢爱卿,这些指控,你作何解释?
谢瑾安单膝跪地:陛下,这些都是诬陷。臣在边关的一举一动,皆有据可查。
那这封密信如何解释?
笔迹可以模仿,谢瑾安抬头,但臣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他呈上一本账册:这是互市往来的详细记录,每一笔交易都记录在案。所谓贪墨,纯属子虚乌有。
李辅国忽然开口:即便账目清楚,但与突厥往来过密,总是事实。谢将军莫非忘了,突厥是我朝心腹大患?
宰相此言差矣,谢瑾安不卑不亢,互市是为了边关安宁,让百姓休养生息。若一味征战,劳民伤财,绝非长久之计。
双方各执一词,争论不休。皇帝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,最后落在苏轻媛身上。
苏医正。
苏轻媛起身出列:臣女在。
你在雁门关多时,对此事有何看法?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。苏轻媛深吸一口气,从袖中取出那方绣帕。
陛下,臣女不懂军国大事,只懂得治病救人。在雁门关这些日子,臣女亲眼所见,互市之后,边关百姓终于能够安居乐业。这方绣帕,是一个小女孩送给臣女的,上面的雁门关,不再是烽火连天,而是安居乐业的家园。
她展开绣帕,关城的图案呈现在众人面前。
谢将军或许方式不同,但初衷都是为了边关安宁,为了我朝百姓能够免受战乱之苦。
李辅国冷笑:苏医正这是被私情蒙蔽了双眼吧?
苏轻媛坦然面对他的目光:宰相大人说的是什么私情?是医者救治伤员的仁心,还是将士守卫边疆的忠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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