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山通天峰的地牢,深埋在主峰之下三百丈处,是青云门历代囚禁重犯的绝地。此处终年不见天日,唯有每隔数十步悬挂的幽蓝魂灯,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光芒,将甬道映照得如同鬼魅巢穴。潮湿的石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,水珠顺着苔藓的纹路缓缓滑落,“嘀嗒、嘀嗒”的声响在空旷的甬道中反复回响,混合着铁锈的腥气、血腥的甜腻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,浓稠得几乎能凝结成实质,令人呼吸一滞。
地牢的每一道石门都由千年玄铁铸就,门板上刻满了繁复的锁灵符文,符文间流淌着淡淡的金光,那是青云门历代长老灌注的灵力,寻常弟子别说闯入,哪怕靠近石门三丈之内,都会被符文的灵力震伤经脉。此刻,林惊羽与田灵儿正躲在甬道拐角的阴影中,屏住呼吸,目光死死锁定着前方两名玄真堂守卫。
这两名守卫身着玄黑色劲装,腰间佩着长剑,胸口绣着玄真堂的银色标志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,手中的长剑剑柄上挂着一枚黑色玉佩,玉佩上刻着“监牢令”三个字,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——这是赵无声特制的令牌,唯有持有此令,才能在这地牢中自由出入,避开石门上的锁灵符文。
“必须在三炷香内解决他们。”林惊羽压低声音,气息几乎与周围的寂静融为一体,手中的斩龙剑在剑鞘中微微颤动,剑身上的蓝光如同沉睡的寒星,在幽蓝魂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,“巡逻队每隔半个时辰就会经过这里,一旦被发现,我们连地牢深处都进不去。”
他此次冒险潜入地牢,并非一时冲动。自从苍松道人在赵无声的书房中发现那本泛黄的日记,以及地下密室中正在炼制的“灭神丹”后,所有人都意识到,赵无声的野心绝不止于掌控玄真堂。日记中那些贪婪的字迹,“诛仙古剑”、“独霸正道”、“灭尽魔教”等字眼,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众人心头。而田不易作为青云七子之一,被赵无声以“勾结魔教”的罪名囚禁,必然知道更多关于赵无声的阴谋——这是他们唯一能快速揭开真相的突破口。
田灵儿紧握着手中的匕首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指节处几乎要嵌进掌心。她的父亲田不易被囚禁在地牢深处已有半月,赵无声对外宣称田不易“私通鬼王宗,意图谋反”,但田灵儿比谁都清楚,父亲一生刚正不阿,对青云门忠心耿耿,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。她的眼眶微微泛红,却死死咬着下唇,不让眼泪落下,只是对着林惊羽用力点了点头,眼中的焦急与愤怒交织在一起,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。
林惊羽深吸一口气,周身的青云灵力悄然运转,如同流水般包裹住身体,脚步踏在石板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。他的身形如同清风拂过,瞬间窜出阴影,两名守卫甚至没能看清人影,便被林惊羽指尖凝聚的灵力精准点中了昏睡穴。“扑通”两声轻响,守卫们软倒在地,眼睛还保持着警惕的神色,身体却已陷入深度昏迷。
“快。”林惊羽将两名守卫拖到阴影中,夺过他们腰间的“监牢令”,指尖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,心中暗叹赵无声的狡诈——这令牌不仅能破解石门禁制,还能屏蔽周围的灵力波动,难怪玄真堂能在青云门眼皮底下掌控地牢。
田灵儿紧随其后,脚步轻盈得如同狸猫,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甬道深处,那里是地牢的最核心区域,也是她父亲被囚禁的地方。越往深处走,空气越显潮湿,血腥味也愈发浓郁,偶尔能听到从两侧牢房中传来的微弱呻吟声,那是被赵无声囚禁的青云门弟子和长老,他们的灵力被特制的锁链封印,浑身是伤,眼神中充满了绝望。
一间牢房里,一名年轻弟子蜷缩在角落,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已经凝固成黑褐色,他看到林惊羽和田灵儿经过,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,嘴唇动了动,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,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头。
田灵儿的身体猛地一颤,脚步停下,眼中满是不忍:“林师兄,我们……我们不能救他们吗?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那些弟子都是她的同门,都是青云门的骨肉,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死去。
林惊羽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,一阵刺痛。他何尝不想救人?可他知道,他们此次的任务是救出田不易,查明赵无声的阴谋。地牢中布满了玄真堂的眼线,一旦分心救人,不仅会暴露行踪,还可能打草惊蛇,让赵无声提前动手——到那时,不仅田不易救不出来,这些被囚禁的弟子也终将难逃一死。
“灵儿,”林惊羽的声音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,他转过头,眼神坚定而痛苦,“我们现在救不了他们。但只要我们救出田师叔,查明赵无声的阴谋,推翻他的掌控,就能救出所有被囚禁的同门。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,也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。”
田灵儿咬了咬牙,泪水终究还是滑落下来,她用力抹了抹眼睛,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她转过身,不再看那些牢房,只是加快脚步,朝着地牢深处走去。她知道,现在的心软,就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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