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阿公检查完,摇摇头,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对石岩说:“只是沾了丝蛊气,我用药烟压住了,休息几天就没事。但里面三个……唉。”他看向帐篷,眼神复杂,“‘相思缠骨蛊’,最是难解。下蛊的人,怨念深得很。”
“相思缠骨蛊?”张灵溪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。
“情蛊的一种。”钟馗的声音通过古玉挂坠直接在他耳边响起,只有他能听到,“苗疆女子常用来自保或挽留情郎。以心头血混合特定蛊虫炼制,中蛊者若负心薄幸,或伤害下蛊者,便会发作,痛不欲生,最后骨肉消融而亡。但这玩意儿通常只对负心人有效,而且需要定期‘喂养’蛊虫才能维持效力六十年……不对劲。”
确实不对劲。张灵溪看向龙阿公:“阿公,这蛊能维持六十年吗?而且,这三位老人,当年和阿月姑娘,似乎并非情爱关系?”
龙阿公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深深的困惑和一丝恐惧:“这就是古怪的地方。‘相思缠骨蛊’按理说,下蛊人死后,没有精血喂养,顶多三五年就散了。除非……除非下蛊人用了某种秘法,把蛊和更凶的东西炼在了一起,或者……下蛊人根本没死,一直在养着蛊。”
没死?阿月姑娘没死?那她现在得多大年纪了?还是说……
张灵溪想起石岩说的“不是活人”的猜测。
“阿公,落月潭那边,您感觉到的‘活蛊’气息,具体是什么样的?”张灵溪问。
龙阿公身体抖了一下,压低声音:“像是……很多虫子聚在一起,但又不像活虫。阴冷,怨毒,还有……一股很执着的‘念想’。我不敢细探,怕被盯上。”
看来关键在落月潭。
张灵溪决定去看看。石岩想跟着,被他拒绝了:“石哥,你留在这里照看病人和同事。我和钟……我单独去探探。人多反而容易惊动。”
石岩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,递给他一个小竹筒:“这里面是龙阿公给的‘避蛊粉’,洒在身上,寻常蛊虫不敢近身。小心。”
张灵溪接过竹筒,在龙阿公担忧的目光和石岩的注视下,独自走向寨子后方的深山。
山路难行,越往里走,林木越密,那股甜腻腥气也越浓。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,在地上投出斑驳诡异的光影。
走了约莫半小时,前方传来潺潺水声。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,一个不大的深潭出现在眼前。
潭水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深蓝色,平静无波,像一块巨大的墨玉。潭边杂草丛生,立着几块风化严重的石碑,刻着些模糊的苗文。
这就是落月潭,阿月姑娘当年投水的地方。
张灵溪激活“破妄之瞳”,同时让钟馗帮忙感应。
在能量视野下,整个落月潭上空,笼罩着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、但异常粘稠的粉红色雾气。雾气中,无数细微到极点的、如同尘埃般的“活点”在缓缓飘荡。每一个“活点”,都散发着微弱的怨念和……一种扭曲的“思念”。
潭水深处,则盘踞着一团更浓郁的、青黑与粉红交织的能量团,不断有细微的能量丝线从能量团中延伸出来,连接着那些飘荡的“活点”,也延伸向寨子的方向——正是那三位老人所在的位置。
“果然是蛊,而且是‘母蛊’就在这潭底。”钟馗的声音带着凝重,“这些飘着的,是‘子蛊’或者蛊气。那三个老头身上的,是更凝实的‘蛊引’。潭底那东西……气息很怪,有死气,又有活物的波动,还有一股执念未散。”
“能解决吗?”张灵溪问。
“老夫对付鬼怪拿手,对付这种蛊虫和怨念混合的玩意儿,硬来不是不行,但容易伤了可能还存在的‘灵’,也怕蛊虫失控扩散。”钟馗沉吟,“最好是找到‘因’,化解‘怨’。六十年不散,这执念太深了。”
张灵溪走近潭边,想看得更仔细些。
突然,平静的潭水中心,泛起一圈涟漪。
涟漪扩散,潭底那团青黑粉红的能量团,似乎蠕动了一下。
紧接着,飘荡在空中的那些粉红色“活点”,像是受到了召唤,开始缓缓向张灵溪飘来!
张灵溪立刻后退几步,同时将“避蛊粉”洒在身前。粉末落地,散发出一种辛辣刺鼻的气味,那些“活点”果然停在半空,不再靠近,但依然缓缓盘旋着。
“小子,看来我们被‘注意’到了。”钟馗哼道,“潭底那东西,似乎还有点意识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、仿佛女子哼唱般的呢喃,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。那声音哀婉凄楚,用的是苗语,张灵溪听不懂,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悲伤、怨恨,以及……一丝期待?
“唱的什么?”他问钟馗。
钟馗沉默了几秒,似乎在分辨:“大意是……‘月亮落进潭水里,等的人还不回来……六十年了,花开了又谢……骨头都等得疼了……’”
骨头都等得疼了……这描述让人不寒而栗。
“是在等那个汉族青年?”张灵溪猜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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