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哥?
祁同伟咀嚼着这个名字。
唐小龙。
上一世,这个名字在汉东省公安厅的卷宗里出现过无数次。
高启强最忠诚、最凶狠的一条狗。
眼前的黄毛,不过是这条恶犬身上掉下来的一根毫毛。
祁同伟掂了掂手里的钢管,正准备开口。
呜——呜——
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,一辆破旧的桑塔纳警车闪着灯,猛地停在了巷口。
车门推开,下来两个警察。
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警服被他肥硕的肚子撑得紧绷,油光满面。
他扫了一眼现场,视线在受伤的光头和黄毛身上停留了一秒,最后落在了手持钢管的祁同伟身上。
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。
黄毛看到警察,连滚带爬地扑过去。
“张所!张所救我!这人抢劫,还打人!您看给我强哥打的!”
“把凶器放下!”张全看着祁同伟喊道!
祁同伟没有辩解,只是松开手。
当啷一声,钢管掉在地上,发出一声脆响。
“拷上!”张队对身后的年轻警察一挥手。
冰冷的手铐扣上了祁同伟的手腕。
从始至终,这位张所长没有问过一句“发生了什么事”,也没有看过一眼周围的目击者。
他只是像一个熟练的屠夫,精准地找到了那个“待宰的羔羊”。
“张所,我们……”光头捂着肚子,凑上来说话。
“你们几个,该去医院去医院,该干嘛干嘛去。”
“回头来队里做个笔录。”
“好嘞!谢谢张所!”
黄毛几人如蒙大赦,相互搀扶着,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巷子尽头。
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迅速散去。
在京海,当警察和混混站在一起时,聪明人都会选择闭嘴。
警车里,祁同伟被推搡着坐在后排,那个年轻警察坐在他旁边,一言不发。
张所发动了汽车,从后视镜里瞥了祁同伟一眼。
“外地来的?”
祁同伟没有回答。
“嘴还挺硬。”张所冷笑一声,“到了所里,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。”
车子一路颠簸,开进了旧厂街派出所!
祁同伟被押下车,直接带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审讯室。
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。
房间里只有一张铁桌,两把椅子。
等了大概十几分钟,铁门再次打开。
张所走了进来,手里多了一根黑色的电棍。他身后没跟着任何人,连记录员都没有。
他把电棍在铁桌上敲了敲,发出梆梆的声响。
“姓名,住址,从哪来,到京海干什么?”
“祁同伟。”祁同伟平静地报出自己的名字。
“哟,还挺配合。”张所拉开椅子,大马金刀地坐下,将电棍放在桌上。“那我问你,为什么当街行凶,打伤好几个人?”
“是他们先抢我的钱包。”
“钱包?”
张所笑了笑,“这里可是京海治安最好的地方,怎么可能有人做违法的事!”
“你这是在说我失职?”
“周围的人都看到了。”
“我问了一圈,他们都说,就看见你一个人拿着钢管追着几个人打。你这叫持械伤人,性质很恶劣啊。”
祁同伟看着他,不再说话。
他清楚,所谓的“问了一圈”,根本就不存在。
在京海,在赵立冬和高启强笼罩下的京海,真相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
“怎么不说话了?”张所拿起电棍,在手里抛了抛。“哑巴了?”
祁同伟的沉默,在他看来,是一种挑衅。
一个外地人,在他的地盘上,竟然还敢摆出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。
“我告诉你,今天这事儿,可大可小。”他的身体前倾,压低了声音。“那几个被你打的人伤得不轻,验伤报告出来,够你进去蹲几年的。但我们京海,也不是不讲人情的地方。”
他用电棍指了指祁同伟。
“赔钱。医药费,误工费,精神损失费,我给你算个数,一口价,八千块块。拿了钱,你走人,这事就当没发生过。”
从巷口的四千,变成了这里的八千。
另外四千怕是派出所的出警费用!
“我没钱。”祁同伟吐出三个字。
张所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。
他站起身,走到祁同伟面前。
“没钱?”他狞笑着,“我最喜欢跟你们这些没钱的硬骨头打交道了。”
“我再问你一遍,为什么在我的地盘上闹事?是不是觉得我们京海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?”
祁同伟抬起头,迎着他的目光。
“我说了,是他们抢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。
滋啦——
蓝色的电弧在空气中跳动,张所手里的电棍已经狠狠地捅在了祁同伟的腹部。
剧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,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、收缩。
一股剧痛从腹部炸开,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搅在了一起。
祁同伟闷哼一声,身体猛地弓起,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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