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猜不透。
但不可否认,那只手带来的温暖,确实让她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。紧绷的神经在温暖的包裹下,竟然奇异地松弛了一丝丝。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,也模糊了一些界限。身边男人沉稳的心跳和呼吸声,像是一种单调的催眠曲。
极度的疲惫和这突如其来的暖意,最终战胜了紧张和戒备。姜芷的意识开始模糊,眼皮越来越沉……
……
第二天清晨,姜芷是在一片暖意中醒来的。
天光已经大亮,透过窗户纸照亮了屋子。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翻了个身,几乎是蜷缩在赵重山的怀里。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,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圈着她。而她的一只手,竟然无意识地搭在了他肌肉结实的小臂上。
两人贴得极近,她甚至能闻到他颈间干净的气息,感受到他胸膛平稳的起伏。
“轰”的一下,姜芷的脸瞬间红透,睡意全无。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猛地向后一缩,想要逃离这过于亲密的接触。
她的动作惊动了赵重山。他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,眼神清明锐利,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。看到姜芷惊慌失措的样子,以及两人之间骤然拉开的距离,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随即自然地收回了手臂,坐起身。
“醒了?”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,依旧没什么情绪。
姜芷脸红得快要滴血,手忙脚乱地爬起身,低着头不敢看他,声如蚊蚋:“……嗯。”
赵重山没再多说,起身穿衣。他的动作干脆利落,带着军人般的刻板。穿好衣服,他看了一眼还坐在床上、恨不得把脸埋进被子里的姜芷,顿了顿,说:“米在桌上。我去镖局点个卯。”
说完,便大步走了出去。
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,姜芷才长长松了口气,整个人瘫软下来。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,又想起昨夜背后那只温热的手和今早醒来时尴尬的姿势,心里乱成一团麻。
这个男人,实在是太难捉摸了。
发了一会儿呆,她强迫自己甩开这些杂念,起床穿衣洗漱。走到桌边,看到那个装米的布袋,口扎得紧紧的。她打开看了看,是质量不错的白米,不是她昨天在集市上看到的那些陈米碎米。
他……其实还算靠谱?至少没让她饿肚子。
这个认知,让姜芷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。无论如何,有粮食,就能活下去。活下去,才有以后。
她舀出适量的米,淘洗干净,开始生火熬粥。清晨的灶房依旧冰冷,但有了明确要做的事情,心里反倒不那么空了。
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米香渐渐弥漫开来。姜芷看着跳动的火苗,开始盘算今天要做的事情。除了日常的打扫,她得好好规划一下这有限的食物。那袋米要省着吃,野菜要常去挖,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其他可以食用的东西。还有那几个酸果子,得想办法利用起来。
正想着,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,还有隐约的说话声。
“……赵头,这趟去县里,听说不太平啊……”
“嗯,知道了。东西备齐就行。”
是赵重山回来了,还跟着一个镖师打扮的年轻汉子。
姜芷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,有些紧张地看向门口。
赵重山推开院门走了进来,看到灶房冒出的炊烟,和站在灶台前的姜芷,脚步顿了顿。跟在他身后的年轻镖师,好奇地探过头来看了一眼,见到姜芷,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,挠了挠头:“嫂子,做饭呢?”
这声“嫂子”叫得姜芷一愣,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点回升。她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:“嗯,熬了粥。你们……吃过了吗?”
年轻镖师连忙摆手:“吃过了吃过了,在镖局吃过了!赵头,那我先去装车?”后半句是对赵重山说的。
赵重山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却落在姜芷脸上,停留了几秒。姜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,以为沾了锅灰。
赵重山却什么也没说,转身对那年轻镖师道:“你去吧,我随后就到。”
“好嘞!”年轻镖师应了声,又对姜芷笑了笑,快步跑了出去。
院子里又剩下他们两人。粥的香气越发浓郁。
赵重山走到水缸边,舀水洗了把脸,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。他甩了甩手上的水,走到灶房门口,看着锅里翻滚的米粥,突然开口:“我今日要出趟门,去县里。快则三日,慢则五日回。”
姜芷正在搅粥的手一顿,抬起头看他。他要出门?而且要去好几天?
这是他们“成亲”后,他第一次离开。一种莫名的、微小的慌乱在她心底升起。虽然和他相处压力很大,但至少这个院子里还有个人。他这一走,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了。
“……哦。”她低下头,继续搅着粥,掩饰着内心的波动,轻声问,“……危险吗?”
赵重山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,深邃的目光再次落在她低垂的睫毛上。他沉默了一下,才道:“走镖而已,寻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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