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摊的红火,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滴入了清水,日子一久,难免惹来滋啦作响的注目。这注目里,有羡慕,有嫉妒,自然也少不了贪婪。
这一日,天气有些闷热,已过了早市最繁忙的时辰,摊前还有三两个客人在喝着最后一点粥。姜芷正低头清算着早上的收入,赵重山在一旁默默擦拭着桌椅,张猛和李大牛已先回镖局处理杂事。
就在这时,五六个歪戴帽子、斜瞪眼的汉子,晃晃悠悠地朝着食摊走了过来。为首一人,三十岁上下年纪,生得獐头鼠目,嘴角一道疤,穿着件皱巴巴的绸衫,敞着怀,露出脖颈上一道狰狞的刺青。他手里盘着两颗油光发亮的核桃,眼神倨傲地在简陋的食摊上扫过,最后落在了正在忙碌的姜芷身上,嘴角扯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。
这人绰号“刀疤李”,是镇上有名的泼皮无赖头子,专靠向小商小贩收取“平安钱”过活。
“哟呵,这小摊儿生意不错啊!”刀疤李吊儿郎当地走到摊前,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,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,“老板娘,新来的?懂不懂这清河镇上的规矩啊?”
姜芷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知道麻烦还是来了。她停下手中的活计,抬起头,脸上尽量维持着平静,不卑不亢地道:“这位大哥,不知您说的规矩是?”
“规矩?”刀疤李嗤笑一声,他身后的几个混混也跟着哄笑起来,“在这条街上摆摊,就得交‘地皮钱’、‘平安钱’!不然,嘿嘿,这锅碗瓢盆的,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,或者吃坏了肚子,可没人担待得起!”
他话音未落,一个混混就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支摊子的竹竿,棚顶微微晃动,落下些许灰尘。
姜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下意识地攥紧了围裙。她强自镇定道:“大哥,我们小本生意,刚开张没几天,糊口而已,实在没什么余钱。再说,这地界是公家的,也没听说要交什么地皮钱。”
“公家的?”刀疤李把眼一瞪,逼近一步,身上的汗味混合着劣质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,“老子说这地界归我管,它就归我管!少他妈废话!看你是个娘们儿,给你个优惠,这个月,先拿五百文出来,往后每月三百文,保你平安无事!否则……”他阴冷的目光扫过蒸笼和灶台,威胁之意不言而喻。
五百文!这几乎是姜芷好几日辛苦才能攒下的纯利!她气得脸色发白,正要据理力争,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默不作声地挡在了她的身前。
是赵重山。
他一直没说话,如同蛰伏的阴影,此刻骤然上前,那股在刀光剑影中淬炼出的凛冽气势瞬间散开,竟将刀疤李一伙人的嚣张气焰压下去了几分。他没看刀疤李,只是弯腰,将被撞歪的竹竿扶正,动作不疾不徐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然后,他才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落在刀疤李脸上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:“这摊子,我罩的。”
简单的五个字,没有任何威胁的词汇,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,让气氛瞬间凝固。
刀疤李被赵重山的气势慑得一滞,但随即恼羞成怒。他在这镇上横行惯了,哪个摊主见了他不是点头哈腰?如今竟被个闷不吭声的汉子当面顶撞!他仔细打量赵重山,见对方虽然高大,但穿着普通,不像有什么大来头,估计就是个有点力气的莽夫。
“你罩的?”刀疤李啐了一口唾沫,狞笑道,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也敢在爷爷面前充大瓣蒜!识相的赶紧滚开,不然连你一块收拾!”
他身后的混混们也纷纷挽起袖子,露出胳膊上的横肉,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,将赵重山和姜芷围在了中间。剩下的两个客人见势不妙,赶紧放下碗筷,钱也顾不上给,溜之大吉。
姜芷紧张地抓住赵重山的衣角,低声道:“重山……”
赵重山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示意她安心。他依旧看着刀疤李,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,只是重复了一遍:“滚。”
这彻底激怒了刀疤李。“妈的!给脸不要脸!兄弟们,给我砸!”他怒吼一声,率先抄起旁边的一个马扎,就朝着灶台砸去!
说时迟那时快,赵重山动了。
他动作快如鬼魅,侧身让过砸来的马扎,左手闪电般探出,精准地扣住了刀疤李的手腕,也没见他如何用力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,伴随着刀疤李杀猪般的惨叫,那手腕已呈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!
与此同时,另一个混混的拳头也到了赵重山脑后。赵重山头也未回,仿佛脑后长眼,右臂一曲,一个凌厉的后肘击,正中那混混的胸口。那混混闷哼一声,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,撞在槐树上,软软滑落,没了声响。
几乎是在同一时间,赵重山右脚如鞭扫出,将左侧冲来的一个混混踢得横飞出去,撞倒了另外两人,顿时滚作一团,哀嚎不止。
电光火石之间,五个嚣张跋扈的混混,已躺下了四个,只剩下最后一个,举着半截砖头,僵在原地,看着赵重山,如同见了地狱里爬出的修罗,浑身抖得像筛糠,裤裆瞬间湿了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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