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意渐消,冰雪融尽,泥土中开始冒出点点新绿,枝头的嫩芽一天一个模样,春风里带着万物复苏的暖意。赵重山的伤势在姜芷的精心照料下,一日好过一日,虽离痊愈尚远,但已能在姜芷或雷虎的搀扶下,慢慢在屋内踱步,甚至偶尔到院子里坐坐,晒一晒太阳。
这日,天气晴好,阳光灿烂得晃眼。周师傅替赵重山换完药,仔细检查了伤口的愈合情况,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:“恢复得比老夫预想的还要好。重山,你这身筋骨,真是打熬出来了。再静养些时日,等伤口彻底长牢,内里气血顺畅,便可慢慢尝试自行活动了,但切记,不可逞强,尤其不能动用内力。”
赵重山靠坐在炕头,身上穿着姜芷新给他改的宽松细布衫,闻言沉声道:“周叔放心,我晓得轻重。”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,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锐利,只是看向正在灶房和堂屋之间忙碌的那个纤细身影时,会不自觉地柔和几分。
姜芷正端着一盆温水进来,准备擦拭家具。听到周师傅的话,脸上顿时绽开明媚的笑容,如同洒满庭院的春光:“真的?周师傅,那太好了!” 她快步走到炕边,将水盆放下,习惯性地伸手探了探赵重山的额头,又自然地替他理了理衣领,动作娴熟自然,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。“我就说他这两天胃口好了不少,夜里也睡得安稳了。”
周师傅捋着胡须,看着这小两口之间流淌的温情,眼中满是欣慰,笑道:“这都是你的功劳。若不是你照顾得这般尽心,他哪能好得这样快。” 他顿了顿,看向赵重山,语气转为认真,“重山啊,你这次能捡回这条命,姜芷可是豁出半条命去守着你。这份情义,你可得记牢了。”
赵重山目光沉沉地落在姜芷带着笑意的侧脸上,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低沉而郑重:“嗯。我记着。”
姜芷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脸颊微热,忙岔开话题,语气轻快地对周师傅说:“周师傅,眼看这天越来越暖和了,我想着,趁着重山身体见好,咱们是不是也该着手准备搬家的事了?那院子空着也是空着,早点搬过去,地方宽敞,重山养伤也舒心些。而且,那边灶房更大,我也好琢磨些新吃食。”
她口中的院子,便是赵重山之前置办下的新家。虽不算豪奢,但比现在租住的这个小院要宽敞规整许多,有个不小的院子,灶房也亮堂实用。当初为了应付姜芷的婶婶,只说买了房,其实房契一直未过户。如今赵重山伤情稳定,之前“假买房”的事,也该变成真的了。更重要的是,经历了生死大劫,那里将是他们真正开始新生活的地方。
周师傅闻言,连连点头:“是该搬了。这里毕竟窄憋,重山养伤,需要静养,也需要活动空间。新院子我去看过,位置、格局都不错,收拾出来定然住得舒服。” 他看向赵重山,“你的意思呢?”
赵重山没有丝毫犹豫,直接道:“听她的。早点搬过去也好。” 他顿了顿,看向姜芷,补充了一句,“房契的事,等我再好些,能出门了,立刻就去办。”
他这话说得自然,却让姜芷心头一暖。他这是在用实际行动,兑现当初“房契写你名字”的承诺,给她一份实实在在的安心。她抿唇笑了笑,眼底漾开柔波:“不急,等你养好身体最要紧。我先和雷虎兄弟,再请两位帮忙的婶子,过去把那边彻底洒扫收拾一遍,等收拾利落了,再挑个好日子搬过去。”
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。接下来的几天,姜芷便开始忙碌起来。她先是和雷虎去新院子仔细看了一遍,丈量了尺寸,心里对如何布置有了大致的规划。然后,她去了趟人市,精心挑选了两个看起来干净利落、手脚麻利的短工婶子,讲好了工钱。
洒扫之日,春光明媚。姜芷早早起来,熬了一大锅浓稠的小米粥,蒸了满满几笼屉肉包子,又拌了几样清爽的小菜,让赵重山、周师傅和雷虎吃过早饭。安顿好赵重山,叮嘱他按时吃药、好好休息后,她便带着雷虎和两位请来的张婶、王婶,拿着新买的大扫帚、抹布、水桶等物,兴致勃勃地往新家去了。
新院子位于镇子相对安静的一角,青砖垒砌的院墙,黑漆木门看着就结实。推开略显沉重的木门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方正宽敞的院落,虽然此刻空荡荡的,积了些落叶和灰尘,但能想象出收拾出来后,在院里种上花木、夏日纳凉的惬意。
“这院子可真敞亮!”张婶是个爽利性子,一进门就啧啧称赞,“瞧瞧这地面,都是青砖铺的,比泥地强多了!”
王婶也笑着附和:“是啊,姜娘子好福气,赵镖头有本事,置办下这么好的宅院。”
姜芷脸上带着笑,心里也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憧憬。她分配活计:“雷虎兄弟,麻烦你力气大,先把院里的落叶和杂物清理出去,再看看水井能不能用。张婶、王婶,咱们先从正房开始,里里外外,角角落落,都得擦洗一遍,一点灰尘都不能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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