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重山二话不说,主动承担了更多的准备工作,劈柴、挑水、准备馅料,忙到深夜。夫妻二人几乎没怎么合眼,终于在次日凌晨,将五盒共计二百五十块形态完美、酥香诱人的枣花酥精心制作、包装完毕。每一盒都用了崭新的、印有“回味斋”字样的红漆食盒,显得格外郑重。
天刚蒙蒙亮,赵重山仔细将五个食盒在独轮车上捆绑固定好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姜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说道。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,想亲自去送货。
赵重山看了看她疲惫的脸色,摇了摇头:“你在家歇着,我去。送完货就回。”
他的语气不容拒绝。姜芷也确实累得够呛,想到有赵重山在,应当出不了什么岔子,便点了点头,送他出了门。
按照地址,赵重山推着独轮车,一路打听,来到了城东柳树胡同。这胡同颇为宽敞安静,两旁多是高墙大院,一看便是富户聚居之地。他很快找到了“李府”,朱漆大门,石狮子把守,气派不凡。
上前叩响门环,等了片刻,一个门房懒洋洋地开了条门缝,上下打量着赵重山和他身后的独轮车:“干什么的?”
“回味斋,来送点心。”赵重山言简意赅。
那门房皱了皱眉:“点心?什么点心?我家老爷今日并未吩咐有点心送来。”
赵重山心中一沉,面上却不露声色,将那张订货单据拿出:“贵府前日派人去铺子里订的五盒枣花酥,约定今日巳时送到。”
门房接过单据,装模作样地看了看,又递还回来,嗤笑一声:“你这汉子,莫不是找错了门?我们这是李府不错,可我家老爷姓李名文渊,最不喜甜腻点心,府上宴客也从不用外间点心铺子的东西。你这单据,怕是假的吧?”
赵重山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。他已然明白,这是被人摆了一道。那日的管事和所谓的订货,根本就是个圈套!
“让你们前日去订货的那个管事出来。”赵重山的声音冷了下来,周身那股在镖局里历练出的气势不经意间散发出来。
门房被他看得心里一怵,但依旧嘴硬:“什么管事?我们府上没这个人!你快走快走,别堵在门口碍事!”说着就要关门。
赵重山伸手抵住门,目光锐利如刀,盯着那门房:“二百五十块点心,十两定钱,一句找错门就想打发?”
那门房被他看得腿肚子有些发软,强自镇定道:“你、你休要胡搅蛮缠!再不走,我可喊家丁了!”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:“哟,这不是回味斋的赵镖头吗?怎么在这儿站着?”
赵重山回头,只见香满园的掌柜钱福,正带着两个伙计,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,手里也提着几个点心盒子。
钱福走上前,故作惊讶地看了看赵重山车上的食盒,又看了看李府大门,恍然大悟般道:“哎呀,赵镖头,你该不会是……走错门了吧?这李老爷家是从不买外头点心的。你要送货的,莫非是隔壁胡同的孙员外家?我方才好像瞧见孙府的人往那边去了。”
他这话看似解围,实则坐实了赵重山“找错门”的尴尬,而且时机拿捏得如此之巧,让人不起疑都难。
赵重山何等人物,走南闯北,见过的阴谋诡计多了去了。钱福这点伎俩,在他眼里简直拙劣可笑。他几乎瞬间就断定,这事背后,必定是这钱福搞的鬼!
他没有理会钱福的惺惺作态,目光再次转向那门房,声音冰寒:“最后问一次,这货,你收是不收?”
门房有钱福在一旁,胆气似乎壮了些,梗着脖子道:“不收!快走!”
赵重山点了点头,不再废话。他松开抵着门的手,转身,推起独轮车,看也没看钱福一眼,径直朝着来路走去。
钱福看着他干脆利落离开的背影,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了一下。他本以为会看到对方气急败坏、苦苦哀求的模样,没想到这赵重山竟如此沉得住气,就这么走了?这让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奚落话语,全憋在了心里,好不难受。
“哼,装什么镇定!五盒点心砸手里,十两定金也得退!我看你回味斋这回亏不亏!”钱福冲着赵重山的背影啐了一口,带着伙计,大摇大摆地走向真正要送货的一户人家,他今天也是来送宴客点心的。
赵重山推着车,面色沉静如水,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这是他怒极的表现。他并未直接回家,而是推着车,先去了镇上有名的几家茶楼、酒肆转了一圈。
时近中午,正是茶楼酒肆开始上客的时候。赵重山推着满满一车精致食盒出现在这些地方,本就引人注目。有相熟的镖局兄弟或街坊看见,便打招呼:“赵头,这是干啥呢?推这么多点心?”
赵重山便停下脚步,用不大但足以让周围人听清的声音,平静地解释:“哦,给城东李府送点心,结果李家不认账,说是从未订过。东西做出来了,不能浪费,看看哪家店需要,便宜处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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