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芷对阿旺和小草交代了几句,让他们照看铺子,便也跟着赵重山回到了后院。
赵重山将行囊放在院中的石桌上,并没有立刻打开。他先是走到井边,打上来一桶冰冷的井水,如同出门前那样,用木瓢舀水,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,冰凉的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皮肤滚落,冲淡了些许疲惫与尘土。
姜芷就站在厨房门口,静静地看着他。阳光洒在他宽阔的脊背上,将布料下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清晰分明。一种踏实、安心的感觉,如同温泉水般,缓缓地将她包裹。原来,等待的尽头,是这般令人心安的归来。
洗完脸,赵重山用布巾擦干,这才走到石桌旁,动手解开了那个鼓鼓囊囊的行囊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几包用油纸包得方正正的东西,一股浓郁独特的香气散发出来。
“临县的香料。”赵重山拿起一包,递给姜芷,“炖肉,或许用得上。”
姜芷接过,打开油纸一角,里面是混合好的香料,有八角、桂皮、香叶、花椒等,品质都比镇上买的要好上许多,香气格外醇厚。她惊喜地抬头:“这……这很好!正好可以用来做点心的馅料,或者卤味!”
赵重山见她喜欢,没说什么,又从行囊里拿出一个用软布包裹的长条状物品。打开软布,里面竟是一把崭新的……菜刀?
刀身雪亮,闪着寒光,刀柄是结实的木料,打磨得十分光滑,一看就知不是凡品,比姜芷现在用的那把豁了口的老菜刀不知强了多少倍。
“路过铁匠铺,顺手买的。”他的语气依旧平淡,仿佛真的只是顺手为之。
姜芷接过那把沉甸甸的菜刀,手指拂过冰凉的刀身,心中却涌起一股热流。她想起自己之前只是随口抱怨过一句锅不好用,第二天灶房就多了几口新锅。如今,他竟连她用的刀都惦记着换了新的。这份“顺手”背后,是怎样的细心观察和默默记挂?
行囊里的东西远不止这些。接着,他又拿出了几包当地特产的干菇、木耳,一包上好的红枣,甚至还有一小罐稀罕的蜂蜜。每拿出一样,他都只是简短地说一句“炖汤”、“泡茶”、“甜”,言简意赅,却每一样都送到了姜芷的心坎上。
最后,他从行囊最底下,小心地取出一个用厚布层层包裹的物件。揭开层层布料,露出的竟是一套……文房四宝?
一套青瓷的笔洗、砚台,两支狼毫笔,还有一刀质地细腻的宣纸。虽然不算多名贵,但比起姜芷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那套老旧残破的,已是天壤之别。
姜芷彻底愣住了,看着那套文房四宝,又抬头看向赵重山,嘴唇动了动,却不知该说什么。他……他看到了那封信。而且,他注意到了她用的是最劣质的纸墨。所以他买了这些回来?
赵重山将文房四宝推到她面前,目光落在她因惊讶而微张的唇上,停顿了一瞬,随即移开,看向院中那棵叶子已落尽的老树,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别扭:“写信……好用。”
轰的一下,姜芷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脖颈直冲上脸颊,耳朵尖都烧了起来。他果然看了信!他还特意买了更好的纸笔回来!这……这简直……
心湖像是被投下了一块巨石,波澜汹涌,甜蜜、羞涩、感动、还有一种被珍视的震撼,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让她一时语塞,只能抱着那套冰凉的青瓷笔洗,指尖都微微发颤。
院子里安静下来,只有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的呜呜声。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,交织在一起。
赵重山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,喉结滚动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道:“饿了。”
这两个字,瞬间将姜芷从那种难以言喻的羞赧与激动中拉回了现实。是了,他一路奔波回来,肯定还没吃饭!
“我……我这就去做饭!”姜芷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,连忙将怀里的东西小心放在石桌上,转身就往厨房跑,脚步都有些慌乱,“很快就好!你先歇歇!”
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,赵重山站在原地,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,那道疤痕也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。他低头,看着石桌上那一堆他带回来的、零零碎碎却充满了生活气息的东西,目光深沉。
行囊已空,但这次归来,带回的似乎不仅仅是这些物件。还有一种,名为“家”的、沉甸甸的圆满。
而厨房里,姜芷一边手忙脚乱地生火、洗米、切菜,一边感受着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,脸上热度久久不退。那把新菜刀切起菜来格外顺手,锋利的刀刃落在案板上,发出清脆利落的笃笃声,仿佛也在应和着她此刻欢快又纷乱的心绪。
归来惊喜,何止满行囊。更是满心满怀,几乎要溢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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