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郎中开的安胎药效果显着,姜芷连服了几日,那恼人的恶心眩晕之感便大大减轻,只是胃口仍不如前,对油烟气味也格外敏感。赵重山谨遵医嘱,吩咐春杏和秋菊每日变着法子做些清淡可口的饮食,后厨的事更是彻底不许姜芷沾手,连试新菜品的“尝味”工作,都被他严格限定了次数和时间。
新店“回味斋”开业在即,琐事繁多。姜芷虽被勒令“静养”,但她心思都在店铺上,如何能真正静得下来?不过是把办公地点从后厨挪到了卧房或厅堂。她坐在铺了厚软垫子的椅子上,面前摆着小炕桌,上面摊开着菜单、食材清单、伙计排班表,时不时将春杏、秋菊叫来询问进度,或是让孙小丫、陈小草来回话,了解前厅布置的情况。
赵重山则成了最忙碌的人。他既要打理镖局的事务,又要分神盯着新店的装修收尾、器具采买,更要时刻留意姜芷的状态,生怕她劳神费力。他虽沉默寡言,却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,那股沉稳可靠的力量,无形中成了姜芷最大的支柱。
这日午后,姜芷正对着单子核对明日要送来的定制点心匣子数量,忽听院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马车声,紧接着是春杏带着惊喜的通报声:“娘子,赵爷,林老夫人和柳夫人来了!”
姜芷忙放下单子,刚要起身相迎,林老夫人和柳夫人已相携着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的丫鬟手里捧着大大小小的锦盒。林老夫人一见姜芷,便快步上前,按住她的肩膀,嗔怪道:“快坐着,快坐着!都是有身子的人了,还讲这些虚礼作甚!”
柳夫人也笑着打量姜芷的气色,眼中满是关切:“瞧着脸色是比前两日好些了,可还有哪里不舒服?我们一听说你这喜信,心里头真是又高兴又惦记,赶紧寻了些东西给你送来。”
两位长辈的真心关怀让姜芷心头暖融融的,她笑着请二人坐下,吩咐秋菊上茶:“劳烦老夫人和夫人挂心了,薛郎中开了安胎药,吃了已好多了,只是胃口还弱些。”
“胃口弱是常事,头三个月最是难熬,过了便好了。”林老夫人是过来人,经验丰富,她拉着姜芷的手,细细叮嘱,“这时候想吃什么,但凡能入口的,就让厨房去做,别亏着嘴。但也切记莫要贪凉,生冷寒凉之物是万万碰不得的。”
柳夫人让丫鬟将带来的礼物一一呈上,多是些极其珍贵的补品,有上等的血燕、温补的阿胶、野山参,还有好几匹触手生凉、光滑如水的顶级丝绸料子,说是给未来的小娃娃做贴身衣物最是舒服。
“这些料子柔软,给孩子用最好。这些补品,你慢慢用着,养好身子最要紧。”柳夫人语气温柔。
姜芷看着这些价值不菲的礼物,心中感激,却也觉得受之有愧:“老夫人,夫人,这……这太贵重了,我……”
“诶,给你你就收着!”林老夫人打断她,语气不容拒绝,“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,金贵着呢。这点东西算什么?你帮了云熹楼那么大忙,又是个懂事招人疼的孩子,我们心里早把你当自家晚辈看待了。”
正说着,赵重山从外面回来了,显然是得了信。他先是对林老夫人和柳夫人行了礼,目光便落在姜芷身上,见她气色尚好,才微微松了口气。
林老夫人看着赵重山那紧张的样子,不由打趣道:“赵镖头如今可是把阿芷捧在手心里怕摔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方才我们进来,他那眼神就跟黏在阿芷身上似的。”
赵重山被说得有些窘迫,古铜色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,只是沉默地站到姜芷身侧。
柳夫人笑着解围:“这是应当的。头一胎,又是心尖上的人,自然紧张些。”她话锋一转,语气带上了几分认真,“说起来,薛郎中医术自然是好的,只是他更擅内科杂症。这妇人孕产一事,我倒认识一位更好的大夫,是州府退下来的老太医,姓温,最是擅长妇科和儿科,如今在城南开着一家小医馆,寻常人难得请他看诊。若是你们放心,我倒是可以修书一封,请温太医得空时来为阿芷仔细瞧瞧,也图个更安心。”
姜芷和赵重山闻言,都是一怔。太医?那可是给宫里贵人看病的!即便退下来了,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。柳夫人竟愿意为他们牵线?
赵重山率先反应过来,他虽不通这些人情世故,却也知这是极难得的机会。薛郎中的诊断他信得过,但若能请动更精通此道的太医再看一次,无疑是给阿芷和孩子又加了一道护身符。他立刻抱拳,深深一揖:“多谢夫人!若能得温太医看诊,是内子和孩子的福气。只是……如此劳烦夫人,重山心中不安。”
柳夫人摆摆手,笑道:“不必如此客气。温太医与我娘家有些旧谊,我出面相请,这个面子他还是会给的。阿芷身子安稳,我们也就放心了。”
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。柳夫人行事爽利,回府后便立刻亲笔写了一封信,派得力管家亲自送往温太医的医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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