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别了李元,王璟若返回月府,踏入厅中时,见月家众人与杜厚朴皆已落座,神情凝重。杜厚朴见他进来,连忙起身问道:“大人,你果真要上雪狼山去?”
王璟若苦笑着点了点头,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:“如今人家已经寻到此处,若是不去,岂不是更引人生疑?”见杜厚朴一脸担忧,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温声道:“其实,即便他们不来寻我,我也迟早要往雪狼山走上一趟。当年义父传我武艺时,从未提及雪狼山,但这些年屡有人说起我的功夫与雪狼山如出一辙,我早就想去一探究竟。况且,义父当年被仇人所伤,一生武艺再无寸进,我久受义父之恩,此番上山或许能探得他的来历,也好为他报仇雪恨,以安其在天之灵。”
杜厚朴见王璟若已下定了决心,虽心中仍有顾虑,却也不好再劝,只得说道:“既如此,我便带几个亲卫跟你前去,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王璟若摇头道:“不可。我等出关已久,麾下这些兄弟还需你带回去向符司徒复命。况且,雪狼山上皆是习武之人,若真有事变,我一人脱身也容易些,若是带上你们,岂不是白白害兄弟们丢了性命?”
杜厚朴还想再劝,王璟若却已板起脸来,语气坚定:“老杜,你是我心腹之人,难道还不了解我的脾性?且不说李明诚未在山上,我露出破绽的可能微乎其微,即便真露了破绽,又能如何?林宗师于我有指点之恩,李明诚若要动我,也得三思而行。因此,此行看似凶险,实则无忧。你只管将兄弟们平安带回关中便是。”
见王璟若心意已决,杜厚朴只得无奈叹了口气,坐回椅中。这时,阿古直开口道:“璟若,雪狼山在塞北名声显赫,虽开宗立派不过二十余年,但凭着李明诚宗师之名,草原各族皆不敢轻慢。此次你为月家涉险上山,我等心知肚明。若中间有个好歹,却让我等如何自处?不如就此随杜将军一道返回关中,到时雪狼山来人,我便说你朝中有事,无暇前去,如何?”
王璟若笑着摇了摇头,语气从容:“此次雪狼山明为相邀,实则已生疑心,邀我上山不过是想确认我是否真是李明诚的亲传弟子罢了。我的拳脚功夫自不必说,便是内功也无人能看出端倪。当年老师曾言,我这套功法极是神妙,使将出来无丝毫痕迹,便是以宗师的眼力也难辨其门派,名为无相,实则是千面万相。因此,即便上山,他们也看不出破绽,不必担心。”
众人见再劝也是无用,只得应承下来,决定当夜摆酒为王璟若和杜厚朴送行。
是夜,陷阵营中摆起酒席,粘衮和胡都古招待广胜军亲卫与白道关精锐,气氛热烈。而月府之中,月碗坐于主位,王璟若与杜厚朴分坐两侧,敌鲁和阿古直也在一旁相陪。唯有月理朵执意不肯入席,只捧着酒壶在一旁为众人斟酒。
酒酣耳热之际,月碗举杯说道:“璟若,此次你去了雪狼山,定要小心为上。若是有变,尽早脱身离开。老夫到时派几个精干的人在山下等候消息,也好接应。”
王璟若微笑谢过,随后举起酒碗,朗声道:“月老爷之情,在下心领了。不过此行去往雪狼山路途遥远,即便有事,我也当从灵州等处就近入关,不必劳烦兄弟们。事过之后,若有机缘,在下定当重来此处拜会,还望月老爷善加珍重。”
月碗闻言,叹了口气,语气中带着几分苍凉:“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能不能熬到那时,只望你们年轻一辈能够平安便好。”说罢,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月理朵。
自那日狩猎返回之后,月理朵便很少再与王璟若单独相见,二人之间隐隐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。但今日或许因这是送别之宴,她特意装扮了一番。见月碗看向自己,月理朵轻轻将酒壶放到身后桌上,柔声说道:“天下无不散的筵席,大家喝酒也无甚助兴,我便舞上一曲如何?”
此言一出,敌鲁等人顿时大声应和。月理朵拍了拍手,便有一队乐手在堂下坐成一排,而她则缓步走入堂中。
众人屏息凝神,目光齐聚于她身上。只见她身着契丹女子传统服饰,一袭窄袖长袍,袍上绣着金色狼纹,腰间束一条皮革腰带,缀以银铃,步履间铃声清脆。她头戴一顶狐皮帽,帽檐垂下几缕流苏,随风轻扬,更添几分英气。
乐声渐起,先是几声低沉的号角声,如草原上的风啸,随后马头琴声悠扬响起,琴弦震颤,仿佛马蹄踏过草原的节奏。鼓点随之加入,低沉有力,如雷声滚动,震人心魄。月理朵随着乐声缓缓起舞,步伐沉稳而有力,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草原的土地上,带着草原儿女的豪迈与坚韧。
她双臂舒展,动作刚劲有力,时而如雄鹰展翅,时而如狼群奔腾,举手投足间尽显契丹女子的英姿飒爽。她的舞姿中带着草原的野性与自由,仿佛在模仿草原上的生灵——狼的奔跑、鹰的翱翔、鹿的跳跃。她的眼神坚定而炽热,目光如炬,仿佛在诉说着草原儿女的骄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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