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连忙躬身行礼,声音都有些发紧:“师娘好。”
师父在一旁哈哈大笑:“傻小子,别拘谨。”
林默看着师父此刻眉开眼笑、甚至带着几分促狭的模样,再想起往日里他在山中打坐时那副不苟言笑、沉默寡言的样子,忽然恍然大悟。
原来那些年的沉静,不过是因为心里装着无法弥补的遗憾。
如今与师娘在地府团聚,压在心头的大石落了地,他才露出了这般鲜活的本相——带点痞气,藏不住的欢喜,眼角眉梢都透着劲儿。
林默忍不住在心里暗笑:可不是嘛。若是师傅一直是那副闷葫芦性子,师娘这般清雅灵动的人,当年又怎会对他动了心?
师娘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,笑着嗔怪师父:“你看看你,当着孩子的面也没个正形。”
师父嘿嘿一笑,往师娘手边的茶杯里添了些热水:“这不是高兴嘛。”
林默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里头熨帖得很。原来不管是人间还是地府,最动人的终究是这份失而复得的圆满。
“好了,该说正事了。”师父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,神情变得严肃起来,目光沉沉地看着林默:“小默,这次为师叫你来,想必你也该猜到缘由了。”
师父微微蹙眉,语气带着几分责备:“你这小子,胆子也太大了!鬼修的因果岂是能轻易沾惹的?那鬼修身负二十年怨煞,杀业缠身,与他纠缠过深,轻则沾染晦气,重则引火烧身。”
“行了,别吓唬小默了,你不是替他挡下了吗?”这时师娘在一旁说道。
“再说了,小默这是心怀仁善,你这当师父的不说夸赞,反倒责怪起来。”
师父闻言,脸上的严肃顿时消了大半,转头看向师娘,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:“我这不是怕他记不住教训,往后再出事吗?就……就吓唬吓唬他。”那模样,哪里还有半分方才板着脸训话的威严,倒像是个被说中心思的孩子,透着几分窘迫。
林默在一旁看着,忽然忍不住在心里偷笑——原来师父竟是怕师娘的。
师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:“教育孩子也得讲究方式,动辄说些引火烧身的话,像什么样子?”
“是是是,你说得对。”师父连忙应着,伸手给师娘的茶杯续上热水,动作自然又熟稔,“下次我注意,一定好好说。”
林默看着这一幕,心里忽然觉得格外亲切。原来即便是修为高深的道长,在地府与心上人团聚后,也会有这样烟火气的一面。那些过往的沉默寡言,或许不只是因为遗憾,更是因为少了能让他卸下防备的人。
师娘这才转向林默,语气缓和下来:“你师父也是好意,就是性子急了点。往后行事谨慎些是对的,但也不必因此束手束脚,该守的本心,还是要守。”
“不过下次可不许这么鲁莽,得学会量力而行。就说那鬼修的事,你若只帮他消去一半因果,既解了他的燃眉之急,又不会让自己被全盘牵连,反而能得些疏导怨气的功德。”
她看向林默,眼神里带着疼惜:“可你倒好,一股脑全给担了下来,硬生生替它洗去所有戾气。那因果之重,岂是你现阶段能承受的?要不是你师父拼着耗损些修为,替你拦下大半,你现在怕是真成了废人,一身修为付诸东流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,谢谢师娘。”林默笑着点头。
师父在一旁听着,也跟着附和:“你师娘说得对,既要谨慎,也不能失了锐气,把握好分寸就成。”
接着师父又说道:“不过你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。”师父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赞许,“恩怨分明,既了结了因果,也留了一线生机,同时你也得到了大功德。”
林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想起当时只想着让那苦命人能少受些罪,确实没掂量过自己的斤两。他轻声道:“当时只觉得他太苦了,没想那么多……”
“仁心不是莽撞的借口。”师娘轻轻摇头,“这世间的苦多着呢,你若事事都想扛,迟早要把自己压垮。量力而行,不是冷漠,是为了能更长久地守住这份心。”
师父叹了口气:“你师娘说得在理。往后遇事先掂量掂量,自己能接多少因果,别一股脑往前冲。这次的教训够重了,得记牢。”
林默重重点头:“弟子记住了。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,不再逞强。”
这时师娘忽然话锋一转,目光落在林默身上,带着几分好奇与关切:“对了,小默,你年纪也不小了,身边有没有心仪的姑娘?”
她顿了顿,眼角余光瞥了师父一眼,语气带着点嗔怪:“可千万别跟你师父学,让我在地府等了足足两百年,磨磨蹭蹭差点错过了缘分。”
说着,她还故意瞪了师父一下。
师父被这话噎了一下,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,挠了挠头,嘿嘿笑了两声,说道:“那不是因为有这个规矩。”
只见师娘眼一瞪:“什么破规矩,当道士是要你降妖除魔的,拯救苍生,跟这个有什么冲突,怎么,你娶妻生子就不能降妖除魔了,那你当年为什么招惹我?现在为什么又同意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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